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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20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在网络上发布通告： “已对中信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原党委副书记、行长孙德顺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了立案审查调查”。 这条消息一出，便立刻受到了社会群众的广泛关注。
图1 孙德顺 金融一直都是国民经济的命脉，关系国计民生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各个领域。而金融领域的腐败往往交织着市场上的各种风险，不仅能够影响金融职能作用的发挥，更容易引发系统性的风险。 2018年，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赖小民就曾因金融腐败问题而被有关机关立案调查，并且受到了严肃查处。 那一年，赖小民利用职权大肆敛财17个亿的新闻闹得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人们吃惊于赖小民贪腐手段的同时，同样对金融领域的公务人员的廉洁问题产生了忧虑。 如今，中信银行的掌舵人孙德顺又东窗事发，将金融腐败问题再一次抬到了风口浪尖。
据悉，孙德顺案是继赖小民案后，中国金融领域内受贿金额最多、社会影响最大、贪腐手段最“花”的金融腐败案件。 那么，这么多年来孙德顺到底贪了多少钱？ 他又是怎么掩盖自己的贪腐事实的呢？ 官商勾结，违规放贷 孙德顺，1958年11月出生，曾是东北财经大学的高材生。 1981年4月，在东北财经大学毕业后，他进入到了中国人民银行工作。 进入中国人民银行后，孙德顺从最底层的柜台工作人员坐起，依靠自己过硬的业务能力，一路摸爬滚打成为了银行里的中流砥柱。 1984年5月，孙德顺被调任到中国工商银行工作。
图3 1995年，他升任中国工商银行北京分行行长助理、副行长。 2005年，孙德顺再次被组织调走，他空降到了中国交通银行北京市分行，在那里他将书记、行长一肩挑，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掌舵人”。 5年后，由于孙德顺在工作上的出色政绩，他被升任为交通银行北京市分行党委书记、行长，成为了整个北京所有交行唯一的“老大”。 在近三十年的工作中，孙德顺先后分管过会计、公司、个金、授信、投行、科技、信用卡等银行主要业务板块，这也让他成为了全国所有商业银行的行长中，业务能力最强的一个。
图4 对此，孙德顺也是十分自满，他曾在2010年接受记者的采访时，略带骄傲地说道： “像我这样分管过如此之多业务板块的行长，在商业银行分支行中恐怕也是不多见的。” 孙德顺自傲确实有他自傲的本钱，作为一名从底层柜员一步一步做上来的银行行长，他几乎了解商业银行几乎每一个业务板块，而这些丰富的工作经验也确实让他在与其他对手竞争是有了更多的本钱。 2011年10月，孙德顺从众多人选中脱颖而出，被组织派遣到了中信银行担任党委副书记。 新官上任2个月后，他就成为了新任中信银行副行长。
图5 中信银行，是国家控股的大型商业银行，总资产达到了12000余亿港元，是中国大陆第七大银行，在全国范围内总共拥有540余家分支机构，员工超过了16000人。 随着房地产行业的蓬勃发展，作为一家大型的商业银行，中信银行自然也少不了要接触房地产开发商。 这些开发商的贷款金额往往极其巨大，所以给中信银行带来大量收益也是十分明显的。 但是，房地产行业终究还是存在大量泡沫的，一旦房地产商的项目烂尾或者房地产商破产，那么贷款银行就会出现大量坏账，一旦如此就不仅仅是中信银行一家银行的损失，很有可能是整个金融领域的灾难。
图6 所以近年来，党中央曾多次强调： “金融要回归服务于实体经济的本源，要加大对制造业的支持力度，防止信贷资金过度向房地产行业集中。” 但是，急于求成的孙德顺却将党中央的这些话全都抛在了脑后。 在成为中信银行执行董事兼行长后，孙德顺不仅加大了对房地产行业的贷款力度，而且还将实体行业的贷款份额进一步压缩。
图7 作为银行一把手的他甚至还在行长办公会上直截了当地说： “全行上下，现在立刻把制造业的贷款给我停下来！即便企业有100%的抵押也不行！” “在这个期间，中信银行的贷款结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方面房地产行业的贷款增长幅度达到了40%，制造业贷款当时受到压降，压降幅度超过了30%。”——中信银行党委副书记 刘成 孙德顺这种只追求眼前利益的做法确实也收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成果，在2016年到2019年的年报上，中信银行的业绩都相当漂亮。 但是，中信银行向房地产行业贷款占比过高的问题所带来的长期风险，在此后也开始逐渐显现。
图8 2020年2月，银保监会向中信银行开出了一份2200万元的巨额罚单，在19项处罚事项中的有13项都跟房地产业务有关。 孙德顺之所以增加房地产贷款业务，除了追求漂亮的政绩外，丰厚的个人利益也是他甘愿冒险的原因所在。 在成为中信银行的一把手后，贷款业务的成功与否完全就在他孙德顺的一念之间。 只要他点点头，就算企业欠着一屁股外债，几个亿、十几个亿、几十个亿的贷款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到这家企业的账户上。 但是只要他摇一摇头，就算是企业的资质再好、抵押的东西再多，一样会遭到银行的拒贷。
图9 所以，这些企业老板便纷纷将目光投到了这个在中信银行可谓是只手遮天的孙行长身上。他们开始四处打听孙德顺的消息，总是制造机会与孙德顺相识，进而寻找机会围猎孙德顺。 面对真金白银的诱惑，孙德顺终究还是没能守住廉洁的底线，他开始为这些房地产商大开方便之门，进而也大开自己的私人账户，权钱交易开始在孙德顺的身上疯狂上演。 曾有一位房地产公司老板以投资为名向孙德顺实际控制的公司输送了1000万元。 而在此后不久，这位老板的公司账户上就收到了来自中信银行的40亿元商业贷款。 在此前媒体公布的贪腐案件中，商人用来行贿的除了现金就是名车、名表、豪宅，但是在监察机关对孙德顺的个人账户进行检查时，却发现他名下的财产简直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图10 那么，孙德顺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将自己的贪污所得掩盖得如此严实的呢？ 层层包装，掩盖贪腐 孙德顺是全国范围内，唯一一个从银行最底层的员工一步一步成长为国有银行总行的领导干部。 所以他的内心是极度自满，甚至可以说他是有些自负的，他认为自己的业务能力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在他的眼中现金交易简直就是最低端、最粗暴的行贿方式，这种方式迟早都要露出马脚，所以孙德顺在收受贿赂时从来都不要现金。
图11 孙德顺收受贿赂的方式是专业水平更高的——利益兑现。 “因为自己呢，是一个从基层起来的，业务能力都比较强，所以总觉得自己业务能力来那摆着呢，就造成了一种侥幸心理。”——孙德顺 狡猾的孙德顺为了更隐蔽地完成利益输送，就特意安排两位心腹以代理人的身份开设了两家投资平台公司，公司的法人虽然只是这两个“影子”，但实际操控这两家公司的仍然还是影子的真身——孙德顺。
图12 “我就是前台的这么一个发声者，那我后面的人只有一个人嘛，那就是孙德顺嘛。我们主要管理人员的工资，这个公司的核心的业务的决策和这个拍板的，那其实都是由他来决定的，细到项目的份额怎么分配，就是这些细节呢，也是他来定的。”——孙德顺所控制的平台公司负责人 温暖 孙德顺的受贿手法可谓是独树一帜，其专业化、复杂化程度在整个金融界也是相当罕见的。 孙德顺将两家实际控制的平台公司作为遮蔽在身前的第一层“影子”，在这些“影子”之外还设立十多家公司，来做“影子的影子”。 行贿的企业老板也不通告自身企业直接与其交易，而是再设立空壳公司作为第三层影子，最后通过“影子与影子交易”的手法来实行行贿事实。 多层影子公司层层嵌套，使得交易主体本身变得更加充满迷惑性。权钱交易被伪装成各种看似合法的金融产品和股权投资协议，孙德顺集团正式利用这种“影子交易”来传递利益。
图13 一方面，孙德顺利用公共权力批准这些企业老板的贷款。相应地，这些老板中的一些人以投资的名义向他实际控制的平台公司注入了巨额资金，另一些人则为孙德顺送上优质投资项目或投资机会。 平台公司用这些老板提供的资金投入那些老板提供的项目，以受贿而来的钱投资受贿而来的项目进而生出属于“自己的”财富，如此以来，孙德顺名下的财产就变得干干净净，全部都是“投资”所得，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孙德顺本以为自己的“妙计”天衣无缝，可是怎料到，一桩发生在6年之前的事情却暴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2014年12月，一家已经背了一屁股外债的能源公司向中信银行申请贷款，按照银行的放贷准则，针对这类背负高额债务的公司的贷款申请银行是一定要拒贷的。 但是在孙德顺的干预之下，这家能源公司最终还是获得了40亿元的商业贷款，而这笔账在后来也自然而然变成了坏账。
图14 按照银行一般的贷款审批流程，贷款客户需要先将贷款申请材料递交给银行，此后银行会按照程序逐级审批。 按照中信银行的制度设定，贷款的审批必须经过信贷审批会议集体表决才能通过，银行行长对信贷审批只有一票否决权，并没有拍板权。 但是孙德顺却经常无视银行制度，采用程序导致的方式违规操作，主动对贷款审批指手画脚，帮助他的利益集团谋取利益。 为了感谢孙行长在贷款上的“尽心尽力”，这家能源公司的老板和孙德顺控制的平台公司签署了一个所谓的“增资的协议”，通过所谓的股权投资协议，让孙德顺控制的公司实际获利达一个亿！ 而专案组就是从这起案件中，抓住了万恶之源，扫清了重重魅影，进而揪出了整个孙德顺利益集团。
图15 2020年3月20日，孙德顺被开除党籍并被立案调查。 2020年4月8日，孙德顺正式被山东省济南市人民检察院依法批捕。 2021年1月22日，中央电视台播出了系列纪录片《零容忍》，人民在这里再次看到了孙德顺的身影。此时已身陷牢狱的孙德顺早已不复当年的春风得意，面对媒体的镜头，他终于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 结语： 针对孙德顺案暴露出的问题，中央纪委、国家监察委员会推动中信银行系统开展“以案促改”专项整治。 一是端正公司治理结构，强化董事会、监事会和高级管理层的职责，确定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关系。 同时，推进信托制度、风险管理制度和审批制度改革，强化问责机制，完善公司治理体系，提高治理能力。
图16 根据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通过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为进一步加强对金融业的监管，对银行业和保险业进行整顿和监管，成立中国银行业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建立健全监管联动机制，完善现代金融监管体系，真正做到金融领域的公务员“不敢腐败、不能腐败、不想腐败”，真正创造出一个清正廉洁的金融大环境。 参考资料 《零容忍》——央视网 《专业成就优势——对话交通银行北京市分行行长孙德顺》——《高端对话》韩英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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