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贾振声 1955年7月出生于内蒙古自治区土默特右旗双龙镇。1977年考入北京农业机械化学院(现已并入中国农业大学)。内蒙古工业大学副编审,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九三学社社员。习诗30余年来,在《诗刊》《人民日报》《星星》诗刊、《诗歌月刊》《飞天》《青年文学》等60余种报刊发表诗歌、散文400多件。 2016年出版《装订鸟声》诗集(天津人民出版社)《贾说不假》随笔集(远方出版社)各1部。两部书被双龙镇博物馆收藏展出。2019年又生了私生子(指没走出版社、自印的)《我兄弟般的学生》和《我诗里的土默川》。 我们小时候从电影里看见过有人戴手表,就在自己的手腕子上画手表戴。我们这是受画饼充饥启发的。 我最早见并摸过手表是在1974年秋天,那时,我刚在双龙学校当民办老师。学区主任吴汉清第一个戴了手表。当时每天下午学生放学后,老师们还要集中学习一段时间。学习内容不是念报纸上的大批判文章,就是念先进人物的事迹通讯。有阵子还念过《反杜林论》和《哥达纲领批判》。时间长短,全听老杨(学校的工勤,他有块怀表,负责打上下课铃的)的铃声。 有天是吴老师撸起左胳膊的袖子,看了看手腕后说,现在开始学习。老师们才知道吴老师戴手表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就说开了手表。有人问他是甚牌子的,有人问他多少钱,有人问他托谁买的,有人让他摘下来,让大家开开眼。吴老师就摘下来给大家传看。有人支在耳朵上听,有人戴在自己的腕子上过瘾。轮到我时,我双手接过来,也不敢多看细看,因为后头还有人眼巴巴地等着了。吴老师是我亲眼见过的双龙第一个戴手表的人。也许公社书记和社长及供销社的主任等干部也有手表,可我没看见过他们戴。 再后来,村里后生订婚前,必须得给女方准备三转(即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的。有的女子戴了男方给的手表,就不时地撸起袖子来看看。平时做营生不往起挽袖子的人,不管做甚,戴了手表后,都要把袖子挽起来的。但女子们戴上两天,也就让她妈撸下来压柜底了。这是给兄弟们问媳妇预留的了。 在没有任何钟表前,我说的是我们村的庄户人没有,庄户人确定时间迟早一听鸡叫二看阳婆(太阳)。庄户人尤其珍惜早起的时间,恐怕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也是他们总结出来的。催娃娃早起,就说阳婆都晒屁股了。说大人懒,就说阳婆都一竿子高了,还不起。我当年放牛,晌午甚时候回家,是等(量)自己的影子。我的根据是老话:人影四鞋半,放牛小子回家吃饭。 没有表,好像也不影响劳动吃饭睡觉的。可要是上考场或坐火车,没有表就得赶早。我1977年冬参加高考,怕误了点,鸡叫过三遍后,就步行四五里往考场赶。到了考场,天还黑黢黢的了。1978年正月,我上大学去萨拉齐坐火车,事先也不知道几点有到北京的车,我是半前晌到的火车站,因是第一次坐火车,也没抬头看墙上挂的列车时刻表(不知道有那东西)就买票。售票员问我要哪个车次的。我也听不懂甚叫车次,就说要最便宜的。买到车票后一看,是下午6点多才发车的。我也不敢离开,就在候车室死等。阳婆快落时,我憋尿了,到外面找厕所尿,又怕误了点,就问一个戴手表的人几点了。他撸起袖子,把表支到了我眼前让我看。我是看了,但没看明白。因为表盘上不是阿拉伯数字,是罗马数字。我也不知道对正中指的那刻度是12。但又不好意思再问。好在那时我年轻,就一直憋着那泡尿。要是现在早尿裤子了。 1990年前,还实行过几年夏时制。村里有人就说,有本事把地球拨拉得快点,别在表上做手脚。 原以为世界上的时间都是北京时间。当了大学老师出差住过几次大酒店后,才知时间还有纽约、伦敦、巴黎、莫斯科、东京等等的。连我们曾经的小兄弟朝鲜和阿尔巴尼亚也有平壤和地拉那时间的。人家的黑白不是以北京的黑白为黑白的。 我戴的第一块手表是香港产的电子表。那是我在北京上大学期间省吃俭用买的。那是个要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的时代,没有表实在是很难争分夺秒地学习的。因为去晚了,图书馆和自习室就没座位了。第二块表是入籍蒙古国的叔岳父回来看我岳父给我的苏联机械表。第三块是内蒙古工业大学校庆纪念表(芯是电子的,面是指针式的)。第一块因电池配不上,废了;第二块因发条拧不动,也戴不成了;第三块因链子老也扣不死,丢了。后来,有了手机,就没再戴过手表了。 再说,现在即使还戴手表的人,也不是为了看时间的,是为显示身份或身价的。因为人家戴的是名贵金表,听说动辄几十万了。我戴不起那表,倒也不怕有人给我送钟。可没人送我那钟的,只好裸腕了。看清了,我可不是裸腚要人擦屁股的。 【小说连载】李天成/鄂尔多斯警魂之田叔叔,你好歹毒啊 【那年那月】贾振声/衣带 ☆☆☆☆☆☆ ☆☆☆ 转载请注明来源 。 主办单位:好古学堂 主编:白艳 副主编: 王爱明 编辑: 张咪 点击"关注"了解更多精彩内容 感恩有你 如果你喜欢这篇文章,欢迎分享到朋友圈 评论功能现已开启,接受一切形式的吐 槽和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