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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日内瓦降生了一张合影，卡地亚和法贝热这两大传奇珠宝的家族后人在此相遇。 照片中的Franscesca Cartier Brickell在日内瓦举行图书签售会，她耗费10年时间写就的家族史巨著The Cartiers已被翻译成包含中文在内的多国言语。 而Alexandra Blin Kourbatoff是法贝热家族基金会副主席，基金会正在参与GemGenève，会展示场展出了3枚帝国复生节彩蛋。 左：法贝热家族后人Alexandra Blin Kourbatoff
右：卡地亚家族后人Franscesca Cartier Brickell 无论是卡地亚还是法贝热都早已被收购，与开创家族只剩历史关联。 半个世纪以来，资本对珠宝行业的展开影响深远，原本小范围的家庭工坊在其助力下走上了全球化道路。 当我们观赏原先只面向贵族和好莱坞明星的高级珠宝时，不由转念一想：资本收购对家族后代产生了什么影响？他们作为出身优渥的富N代，人生道路又有多少种选择？ 01 - 接班型 第一种是最为顺遂的选择——接班型。被资本招安后，家族后人继续以设计师身份为品牌工作。 这类品牌体量不大,是“小而美”的代表，创意总监通常为女性。或许暗示了一条运营战略：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大小姐们，是女性消费者理想自我的最佳投射对象。 首先出场的两位女生Gaia Repossi和Lucrezia Buccellati年龄相仿，两大家族品牌的展开也有很多共性： 都在1920年前后发家于意大利北方工业城市——都灵与米兰，1980年代进驻高级珠宝圣殿芳登广场。 新世纪第二个十年被资本追逐——2019年，LVMH成为Repossi绝对控股股东；Buccellati也在被中国刚泰集团短暂持有后，参与历峰麾下。 Repossi家族后人Gaia Repossi
Lucrezia Buccellati与家族其他后人
不外，资本的介入并未影响两位年轻女孩在品牌继续创作。 Gaia将Repossi定义为“作风前卫的珠宝”，耳挂是标记性单品；而Lucrezia持续了Buccellati织物般的细腻金工，她设计的Blossoms和新作Opera Tulle都是品牌最受欢送的系列。 Emma Stone佩戴Repossi的耳廓夹
Buccellati的Blossoms系列
顺带一提Lucrezia的婚姻。丈夫来自艺术品买卖界巨头威尔顿斯坦家族。这个家族是毕加索、达利背地的资助人，也是洛克菲勒、摩根、雷曼家族长期的艺术顾问。艺术品和珠宝世家的联姻想必能带来不少协同效应。 Fred现任创意总监也由家族后人——开创人Fred Samuel的孙女Valerie Samuel担任。 只是相较于Repossi和Buccellati，她的职业途径略显“迂回”。她曾在家族品牌被LVMH收购时分开。20年后，已成为施华洛世奇副总裁的她又被LVMH请回。 Fred家族后人Valerie Samuel
Fred眼下正处于深耕亚洲市场的关键阶段，开端频频将家族传承作为宣传重点。 前不久的巴黎，Fred举行了初次历史回想展，同时发布最新高级珠宝系列Monsieur Fred Inner Light，望文生义，灵感来源于祖父回想录。 看来，Valerie的血缘已成为Fred品牌故事不可或缺的一环。 Fred 高级珠宝系列Monsieur Fred Inner Light
02 - 拍档型 第二种选择属于“拍档型”，这些家族后人可能是作家、学者以至企业高管，固然不直接受品牌雇佣，但“外援”的身份给予了他们更自由的发挥空间。 这些经过书籍、展览等媒介带来的沉浸式体验，会在不经意间，让珠宝喜好者们堕入一种远比血拼快感更耐久也更深层次的留恋。 拍档型代表The Cartiers一书的作者Francesca Cartier Brickell，曾祖父是著名的卡地亚三兄弟中的Jacques。 相比于大哥Louis的设计天赋和二哥Pierre的公关才气，Jacques是个对市场变更十分敏感的宝石学家。 上世纪20年代，短发在欧洲女性中开端盛行，Jacques马上判定长吊坠耳环会成为下一个销售热点。这种敏感与聪慧，被具有牛津大学学位的曾孙女Francesca继承。 Francesca Cartier Brickel作为家族后人撰写了lThe Cartiers一书
为了这本书的撰写，Francesca辞去了基金经理的高薪工作，花了近10年时间翻阅信件、电报等各种资料，飞往孟买、布达佩斯和相关人士会面，做了很多独立深度的调研。 全书厚重的史诗感让Hodinkee编辑慨叹“似乎在读《古罗马帝国的兴衰》”，专业珠宝网站Jewelleryeditor更是等候，假如每个珠宝世家都能像卡地亚一样具有会讲故事的后人，这个行业想必会愈加波澜壮阔且缤彩纷呈。 本文开篇合照中的另一位主角Alexandra Blin Kourbatoff，则经过运作家族基金会的方式来推行法贝热的文化遗产，他们还对市面流通的法贝热珠宝中止审定并出具证书。 法贝热作为沙皇御用珠宝匠，曾是艺术成就最高的珠宝品牌之一，近百年来阅历诸多锤炼，自2012年被彩色宝石供给商Gemfields收购后重回正轨。 它们明年将与007协作，推出詹姆斯邦德作风的彩蛋，“展示最前沿的科技与审美”。基金会已有计划出版相关书籍，或许还会为这枚新007彩蛋站台。 法贝热珠宝的代表作品——彩蛋
中国也不乏“拍档型”后代。好比周大福家族第四代代表——商业地产中的文艺青年、K11的缔造者郑志刚，以及复兴了美国奢华酒店品牌Rosewood的郑志雯。 商业地产和奢华酒店，看似和珠宝并无关联，但郑氏兄妹却能找到巧妙的角度。今年10月，K11上海举行了一场名为“黑漆描金”的展览，这项中国传统工艺，在20世纪初珠宝品牌推出的妆匣盒等生活物件上也多有应用。 K11上海举行的“黑漆描金”的展览
而郑志雯于近期宣布接手周大福收购的美国钻石品牌——Hearts On Fire。她以为酒店和珠宝有异曲同工之处，“前者是当地地域文化的视觉呈现，后者是个人内在特质的外在表白。” 03 - 自立门户型 第三类后代心气极高，继承了祖辈创业基因的他们常常选择另立门户。但是，有人以自己的名字站稳脚跟；有人与原生家庭堕入争端；也有侥幸儿在单独打拼多年后，又受邀入职原家族品牌，皆大欢欣。 站稳脚跟的代表人物是来自宝格丽家族的Marina Bulgari，也被视作当代最重要的女性珠宝艺术家之一。 因和家族成员的矛盾，她于1978年成立了自己的品牌Marina B，作品以作风大胆著称，常用黑（玛瑙）、白（珍珠）材质作为底色，来反衬彩色宝石的光辉。 宝格丽家族后人Marina Bulgari 与摩纳哥王妃Grace Kelly
索菲亚·罗兰佩戴Marina B珍珠蓝宝石项链列席了1993年奥斯卡颁奖仪式，她也是宝格丽最重要的明星客户之一。 索菲亚·罗兰佩戴Marina B的项链
2020年，苏富比推出了梦境联动般的拍卖专场“The Bold Standard：Jewels by Bvlgari and Marina B”，将Marina的作品和宝格丽标记性的Tubogas、古银币同台呈现，而此时的Marina早已将自己的手稿、磨具悉数卖出，在摩纳哥安享暮年。 堕入纷争的案例出自钻石之王Harry Winston家族。在继承了父亲的公司后，Ronald和Bruce两兄弟之间呈现裂痕，Bruce随即以自己名义出来单干。 Bruce Winston与太太
2001年，他向美国专利商标局提交申请，请求将自己的名字Bruce Winston作为注册商标，Harry Winston公司闻讯后，立马以侵犯商标权为由提出反对。 经过10多年的拉锯战，法庭最终以“思索到Harry Winston知名度极有可能招致消费者对两者中止混杂”为由，遏止了Bruce的商标央求。 为了论证前者的影响力，Hope蓝钻的故事以及电影《绅士爱美人》中，梦露那句著名的“Talk to me, Harry Winston, tell me all about it”都被作为重要论据，略带喜感地出往常判决书里。 Bruce Winston珠宝公司目前依然存在，办公地址也选在第五大道，离HW纽约总店仅几步之遥。由于不能注册商标，范围有限，已无需Harry Winston这边劳心应对。 得偿所愿的侥幸儿代表则是Fendi家族第四代成员Delfina Delettrez Fendi。她在年仅20岁时就创建了充溢超理想主义作风的同名品牌，两年前又受Kim Jones之邀，来到Fendi担任珠宝总监。 经过个人品牌展示个性，在家族高级时装屋收获位置和影响力，这位Fendi家族女孩未来可期。 Fendi家族第四代成员Delfina Delettrez Fendi
04 - 远走高飞型 最后一种选择，我们称之为“远走高飞型”。他们都曾为家族兢兢业业，但最终在某个时间点分开聚光灯，开启重生活。 宝诗龙家族的Alain Boucheron从1970年代起担任CEO长达30年，他开创了品牌香水业务，进军当时初显潜力的亚洲市场。 而被《纽约时报》调侃为“含着Tiffany银汤勺出生的纨绔子弟”Henry Platt也极具商业聪慧，他一手捧红了坦桑石和沙弗莱石，为Tiffany找到了除钻石和银饰外新的增长点。 又约请Elsa Peretti、Paloma Picasso等炙手可热的年轻设计师参与，不希望Tiffany被“一群活了100多年的老古董”占领。 Alain Boucheron与摩纳哥王妃Grace Kelly
但是，这些成就并没有让两人逃过品牌被收购的庞大冲击。 2004年，开云集团前身PPR经过并购方式取得宝诗龙，Alain从CEO岗位离职。他行事低调，仅有的公众亮相也是几年前参与宝诗龙160周年留念活动。 在一张看似密切的四人现场所照中，他和另一位家族成员站在两侧，占领C位的是小皮诺和宝诗龙现CEO Hélène Poulit-Duquesne。 最左为Alain Boucheron
当年雅芳对Tiffany的收购也让Henry Platt在Tiffany主席位置上没坐两年就下了台。退休后，他航海、打网球，继续声色犬马的派对生活，最终于2015年在佛罗里达的家中与世长辞。 Henry Platt与奥黛丽·赫本
同样选择“远走高飞”道路，戴比尔斯开创家族的Nick Oppenheimer父子和来自梵克雅宝家族的Claude Arpels，就不像上述两位那样由于一场买卖而彻底远离公众视野。他们选择了新的赛道，由珠宝转换为金融投资。 自2011年奥本海默家族宣布出卖在戴比尔斯的股份并取得51亿美圆现金后，很快便与新加坡淡马锡合资成立了Tana Africa Capital，专注于投资非洲的农业、快速消费品、批发和教育行业。家族百年来在这块土地上积聚的资源和人脉依然为其所用。 而关于Claude Arpels这位从未有佩戴珠宝习气的金融男而言，历峰的收购在客观上给了他一个重新选择人生的机遇。 20年来，他做过一家意大利高端皮具制造商的CEO、担任过独立电影的制片人、还投资了多家食品工业范畴的供给商。往常的Claude Arpeals无疑离自己成为有影响力投资人的理想更近了一步。 珠宝品牌在面抵消费者时，喜欢讲些开创人的故事。但提炼得再圆满的创业史也无非像那句老套的童话结尾一样。 我们不由追问道：然后呢？作为同时具有过人审美、胆识和前瞻性的珠宝品牌开创人，他们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他们穷尽终身的事业又会给后代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年末日内瓦那张跨世纪合照，一定水平上补全了这种“然后”。 近半个世纪来资本对珠宝行业的介入，使这些开创家族后代们的人生再添变数。没有绝对的最优选择，机遇与风险并存。 有些人就此选择安心做设计，将父辈姓氏在资本的辅佐下继续传承；有些人具有更多自我完成的野心，他们拿着现金重整旗鼓，或投身金融市场，让自己成为资本自身；还有些人与资本方以至家庭其他成员缠斗一番后就此分开，开启田园牧歌般的归隐生活。 但无论金钱在这些后代们身上展示了多大的能力，珠宝行业的实质却没有改动太多。 高级珠宝圈依旧在抵御大工业化、依然抱有最传统的价值观，中心依然是富有阅历的工匠手工雕琢最稀有可贵的材质。从切割、打磨、设计、镶嵌，再到选择、试戴和置办，每个过程都保存了似乎带有旧时光滤镜的魅力。 1980年代佩戴梵克雅宝红宝石与钻石项链的泰国诗丽吉王后
最有趣的后代故事或许来自那位坦言对珠宝不怎样感兴味的Claude Arpels。他分享了80年代自己还只需16岁时，和一位梵克雅宝销售只身前往文莱，将珠宝卖给苏丹两位妻子的阅历。 当年还没有紧密的安保措施，两人只好将珠宝一股脑装入行李箱。为避免过安检时被盗贼盯上，还特地向机场请求走私人通道。入宫后，销售二人组将珠宝平铺于整个房间空中供皇后选择，并且时不时经过匍匐行进来确保没有物品丧失。 最终，他们在当地花旗银行兑现了来自皇室的支票。固然细致金额早已遗忘，但明晰记得柜员看到金额时哆嗦的双手。 这段少年探险般的阅历，是现年52岁的Claude Arperls在工作中感到最为开心的时辰。 卢曦采访手记
作家，著有《时兴永不眠》，专讲朴素品背地的故事。luxi_sh@163.com 公众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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