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判·斜目而视 | 巴黎夜旅人(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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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夜旅人

Les Passagers de la nuit

(2022)

导演: 米夏埃尔·艾斯

编剧: 米夏埃尔·艾斯 / 莫德·阿美林 / 玛里埃特·黛塞尔

主演: 夏洛特·甘斯布 / 基多·雷昂-里希特 / 诺亚·阿比塔 / 梅根·诺瑟姆 / 提布尔·凡松 / 艾曼纽·贝阿 / 洛朗·波瓦特诺 / 迪迪埃·桑德尔 / 莉莉丝·格拉斯穆格 / 卡利克特·布罗欣-杜塔兹 / 欧菲莉亚·科尔布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度/地域: 法国

言语: 法语

上映日期: 2022-02-13(柏林电影节) / 2022-05-04(法国)

片长:111分钟

又名: 巴黎路人 / 就在今夜(台) / 夜之旅客 / 夜之旅人 / 巴黎夜旅人世 / The Passengers of the Night

预告短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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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引见

1981年法国大选，左派初次推翻激进派的长期执政，人们欢欣涌上巴黎街头庆祝祖国重生。但是，刚阅历病痛与婚变的伊莉莎白（Elisabeth），却面临了艰困的应战，毫无工作阅历的她，必须重回社会，抚育向往成为诗人的儿子马蒂亚斯（Matthias）、满怀社会理想的女儿朱蒂（Judith），与因缘际会而暂时收留的街头陌生少女塔露拉（Talulah）。一个屋檐下，四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在醉人的巴黎努力生存；生活的残酷与不堪，随着摇曳且迷幻的乐声，被塞纳河畔的夜色悄然安慰。

导演引见

米夏埃尔·艾斯，导演，导演作品有2018年《阿曼达》、2015年《夏日感受》、2010年《记忆的大街》等。2022年1月，执导电影《巴黎夜旅人》入围第7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精彩影评

1

公众号·北青艺评（节选）

https://mp.weixin.qq.com/s/NQq9kvfU40rNWBxbxcTJ-A

从影片第一幕起，《巴黎夜旅人》就有着特殊的人文主义底色，一个历史影响深远的集体印记跳动在银幕上——1981年5月10日，密特朗当选法国总统，左派第一次经过战争选举的方式控制了政权，为这个具有反动传统的西方国度拉开公有化和福利化的大幕，资本家们心惊胆战地翻开窗子，看看埃菲尔铁塔能否还矗立在塞纳河边。那一夜，大街上满是代表社会党的红旗和红玫瑰，伊丽莎白一家人穿越其间，没过几年，年岁一把的妈妈第一次开端出门工作了，被政治运动鼓舞的姐姐也要搬进来自己住了，未成年的弟弟马蒂亚斯则爱上了流浪的外省少女……大家似乎都在具有着明天，却难掩终将分手的感伤。

当然，这种政治性的时期背景和严重事情也是一闪即逝，并不急于跳到前台，而是藏在不同画幅的16毫米胶片和貌似无意的对白之中，被缓缓驶过巴黎的地铁带走，就像艾斯的上一部作品《阿曼达》，那场虚拟的恐惧攻击也是一笔捎过，但唤起的是两代人之间的依依不舍和抚育义务。能够说，这种“由外而内再到外”的情感叙说方式，被艾斯从《阿曼达》持续到了《巴黎夜旅人》之中，在这部情节和人物关系极端简约的影片中，夏洛特·甘斯布饰演的母亲伊丽莎白，不时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刚强信心，来守护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们，以及不期而遇的“孤女”塔鲁拉。这自身也是在贯彻法国人，特别是左翼学问分子所倡导的“对等”和“博爱”。而接受伊丽莎白一家人救助，情感上也有所触动的塔鲁拉，则一直保存着“自由”的准绳。这个略显土气的外省女孩，不时用流浪来坚持真正的“夜旅人”身份，同时也要承担单独活下去的风险，就像《圆月映花都》的女主演帕斯卡·欧吉尔，说不定哪一天，就在青春绽放的年华里猝然离世了。

这就是生命的脆弱感，导演艾斯悄然点一下，看似岁月静好的生活，并不会原封不动地坚持下去，银幕上如此，生活中也一样。十几岁的塔鲁拉、马蒂亚斯并不能真正体会到，他们会在暖和的房间里熄灭激情，也会不当心跌入冰冷的塞纳河中，但他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来反省和回味。

伊丽莎白则不一样，即便终年没有外收工作，但年龄见证了她为家庭和子女做出的牺牲，因乳腺癌做的切除手术痕迹，就是这种付出的证明。而眼见同样十几岁就来巴黎闯荡的塔鲁拉，更让她想起自己也是16岁从南法的拉罗谢尔来到首都，相似阅历的同情之余，又产生了“假定我当初换一种选择？”的自问自答。所以，当伊丽莎白遭遇婚姻失败之后，毅然毅然地重启了自己的职场和情场，打两份工、搬出前夫的公寓、爱上另一个男人……111分钟的影片里，盲目“理性主义”的伊丽莎白，只是在自己父亲面前才显显露无力感，大部分时间里她还是表示出一个母亲的刚强、淡定和潇洒，这就是上世纪80年代的法国女性。

2

豆瓣·王璞一零一（节选）

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4807765/?dt_platform=wechat_friends&dt_dapp=1

这是法国的八十年代，这是法国人的后现代历史记忆。叙事始于1981（密特朗当选总统，母亲的婚姻其实曾经破产，女儿将成为社会党支持者，而Tallulah流浪街头，深夜广播的音乐……），终于1988（儿子到了年龄，初次投票，密特朗连任，母亲卖掉公寓……）。也是媒介史，全片交叉历史影像，而连缀故事的，是一种式微的媒介：深夜广播。也是电影史，在观看中，遗忘自己，记起自己。

法国在后布尔乔亚的历史进程中曾经走过了相当时期，所构成的阅历往常已必定成为回想的对象。

在这方面，此片完整能够和Ernaux的自传小说相互参照，或放在一同看。

历史叙事的中心人物不可能还是19世纪经典文学的布尔乔亚男性（反）英雄，也不复有20世纪现代主义的肉体危机的男性个体，而必须是女性——在动摇中自立的中产女性（别和玩偶之家的娜拉搞混了），与之对位（但并非母女）的是：“无法正常生活”、留在街头的吸毒少女（别和凄惨世界的芳汀们搞混了）。“丈夫”一次都没有正面呈现，固然经过母女的讨论，我们大约能够脑补出，他事业有成，曾支持着主人公挺过乳腺癌，离异后转向“反动”（女儿的用词，这意味着他不再抱左派立场），算起来，他应该也算68一代，这样回归激进的人生轨迹，很典型……自然也没有父子关系的任何正面描画。取而代之的是母子关系吗？想做诗人的儿子，最终（80年代末）从母亲的笔记中发现，最初（80年代初）促成母亲给深夜节目写信的，正是儿时的自己，“夜旅人”出处在此。

内景不会有布尔乔亚的沙龙客厅，而是战后的高层公寓。外景似乎一次都没有奥斯芒式的大林荫道或经典的老巴黎街角，固然埃菲尔铁塔总出往常远远的背景中，而两个小年轻掉进塞纳河，水冰冷。

叙事作风在举重若轻间反高潮，极度散文化，但散文自有章法。法国的后现代讲述有一点倒和经典理想主义传统一脉相承，那就是对“经济基础”的细致交代。女主向老父亲借钱这一处闲笔，法国人是不会省略的。至于卖房，那是情感剧主线结尾，不用说，也算老桥段了（张曼玉前夫早年间的那部片子中，也是卖房，不外那是富家三兄妹在母亲死后资产配置……）。另外，在法国电影中，我们究竟遇到过多少个不时收到退稿信的男青年？这个俗套真心好用。

这样的电影叙事也提示我们：“后现代”分期是个筐，但它曾经成为了细致的历史阅历，而作为社会结构，它再全球化，再美国化，也包含着各不相同的“国族境遇”，意味着差别化的体验方式和叙事可能。在日本，是后昭和，在德国，是后柏林墙，在法国，是后布尔乔亚、后68。

3

豆瓣·Q（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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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夜旅人》的故事拍摄场地集中在巴黎15区的博格勒内尔（Beaugrenelle）一带。街区毗连塞纳河，只需求穿过格勒内尔桥，就能够来到位于16区的法国广播电台，也就是伊丽莎白工作的中央。镜头里上世纪80年代的巴黎和今天相比，似乎一点变更也没有：6号线地铁横穿巴黎，由于一部分道路是露天行驶，所以能够一览铁塔左近的风光；骑着摩托车驶过塞纳河畔，巴黎自由女神像静静地伫立在河中央；5区Escurial电影院的墙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海报，散场的人群交谈着刚刚看过的影片；夜晚的酒吧门口挤满了人，深夜广播电台如约而至，陪伴着每一位匆匆夜归人。《巴黎夜旅人》好像一辆摇摇晃晃的绿皮火车，含糊了记忆与时间……

说起记忆、时间、巴黎这些元素，首当其冲会想到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同样是怀揣着对巴黎这座城市的酷爱，同样是作为巴黎地形学专家，艾斯和莫迪亚诺分别用镜头和文字向我们展示了昔日的巴黎。产生这样的联想不是没有依据。事实上，米夏埃尔·艾斯于2006年拍摄的第一部长达45分钟的中短片《夏雷尔》（Charell）就是改编自莫迪亚诺的小说《如此英勇的男孩》（De si braves garons，1982）的第11章节。在书中，主人公在巴黎火车北站偶尔遇见了初中同窗夏雷尔，夏雷尔把他带到了左近一间公寓，几天后，在这间公寓里，夏雷尔被两颗左轮手枪子弹打伤……导演艾斯直言，这一章节具备了莫迪亚诺作品中忧伤、印象派的作风，又兼具了某种隐秘温和的暴力特征。这部短片入围了当年戛纳电影节影评人周。2010年，长片《记忆大街》的灵感来自于莫迪亚诺的同名小说，讲述了一群20多岁的年轻人在巴黎郊区的故事，偶有媒体将艾斯称作“电影界的莫迪亚诺”。

不只仅是巴黎这座城市，米夏埃尔·艾斯和帕特里克·莫迪亚诺都擅长描写怅惘一代的年轻人，似乎他们是青春最鲜明的注脚。莫迪亚诺笔下的年轻人，整天无所事事，游走在巴黎街头，肆意挥霍着自己的青春，绵亘着忧虑别绪的小说《青春咖啡馆》中的主人公露姬就是一个例证。在艾斯的《巴黎夜旅人》中，马蒂亚斯和塔露拉爬上楼顶的天台，一边抽烟聊天，一边俯瞰巴黎夜景；又或者他们深夜骑着摩托，穿越在巴黎的街道，坐在塞纳河边喝酒，却一不当心掉入了水中。不只如此，在《巴黎夜旅人》中，我们还能够明晰地瞥见导演向法国新浪潮电影致敬的痕迹。影片中，三个年轻人先后在电影院看了埃里克·侯麦的《圆月映花都》和雅克·里维特的《北方的桥》，这两部影片均有帕斯卡·欧吉尔（Pascale Ogier）出演。世事难料的是，1984年，年仅25岁的欧吉尔因心脏病突发而离世。欧吉尔的命运似乎暗示了塔露拉的未来：稍纵即逝的青春。

关于导演艾斯来说，上世纪80年代的巴黎是他的青春，是一段不相上下的美好回想，《巴黎夜旅人》宛若一首他献给昔日巴黎的小夜曲。今天，海明威的这句经典语录曾经众所周知：假如你年轻时有幸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巴黎都会终身跟随着你，由于巴黎是一场活动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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