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与黄沙相伴,蚊蝇伴女工哭笑。一条天路为界,一头是茫茫荒原,寸草不生,叫人绝望;一头是家庭老小,牵肠挂肚,使人揪心。 雪域天路,请记住这些柔弱似水的名字:马晓青、任娟、罗维红、刘小卓、李贵娟、王靖、张倩、贺庆玲、白婷。德令哈桥隧车间这群默默奉献的女子,每天一身灰尘奔波在铁道线上。海西亘古的荒原里,九朵玫瑰散发着撼人心魄的芳香。 高桥之上,美丽中更带一分洒脱;“地心”深处,柔弱里方显女工本色。 青藏铁路西格段,平均海拔3800米,这里的桥梁、隧道就是她们的岗位。就像是每天早上给自己洗漱化妆一样,给桥梁上的栏杆刷油漆、支座螺栓上涂油。行走在高桥之上的女子,美丽中更带一分洒脱,可她们丝毫不敢洒脱,因为那是一份得时刻保持谨慎的活儿。 高空作业加上肆虐的狂风,她们在桥上站不稳。“差点吓死!”一次历险,马晓青至今不敢告诉自己的老公。 作业命令下达,上桥作业,快要走到作业地点的时候脚下步行板不稳定,现场安全防护员大声喊了起来,“抓住栏杆、抓住栏杆”,她拼命抱住栏杆不松手。步行板掉了下去,心也悬到嗓子眼。“幸亏防护员提醒。”化险为夷的马晓青轻拍胸口,呼了口气。 一天下来,风吹日晒,白口罩变成灰色,嘴里吐出唾沫,都有刺激牙齿的灰尘。 “哪个女人不爱干净?”马晓青说,她们下班第一件事就是认真洗头洗澡。 天路通途中,少了城市的花前月下;戈壁荒原里,却多了一份相互疼惜。 王婧女承父业,成了一名铁路工务人。23岁,正是花样年华,文静的她和线路车间的小伙子赵瑞军恋爱了。“婧,你要注意身体,上桥小心点!”男友心疼她,每天给她发些贴心的短信。 在钢筋水泥、桥梁隧道里工作,少不了磕磕碰碰。在一次凌晨秋检中,王婧和往常一样干夜间天窗。她要整治隧道排水沟不平整的盖板,起初怎么也弄不平,后来使劲浑身力气一敲弄破了的手指已经被夹得血肉模糊。在钻心的疼痛中,她迎着黎明的曙光收工。听说女友受伤了,赵瑞军一路狂奔而来。看到恋人的到来,这个坚强的姑娘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往下流。当在车间看到王婧时,她的左手还戴着手套,伤口还隐隐的痛。“这么苦,还想继续干吗?”我忍不住问她。“轻伤不下火线!”她调皮地笑了,笑完她认真地说,她很珍惜工作,苦是苦点,正好磨炼意志,再说,他在这儿呢。 女友王婧始终是赵瑞军心里最柔弱的一部分。他们相互依偎着继续往前走。 柔软的心里,一个又一个关于孩子的故事;情到深处,那是女工无尽的思念。 任娟想起远在甘肃老家的儿子就想哭。儿子刚满半岁,她就含泪西上高原返回岗位,很少能回家。工作之余,连任娟自己都不知道她每天要看多少次孩子的照片和之前拍的视频,多少次想抚摸下孩子幼小的脸庞,可她怎么也够不着。 今年5月的一个晚上,德令哈桥隧车间为创建标准化车间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婆婆打来电话,孩子发烧了,哭个不停。铁路是半军事化管理单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她想请姐妹们代班,心里一盘算,来回一趟最少得五天,见她们各司其职很辛苦,她又不忍心。于是一狠心,含泪上着班。 马晓青的孩子四岁了,会甜甜地叫人了。“孩子只认奶奶,不认我;先学会了叫爸爸。”说着说着,马晓青眼泪在眼里打转。四年了,她见证孩子成长的时刻太少了。“你回来一趟吧!”马晓青的老公在电话里说。老公是干建筑的,也很少能顾得上家,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车间实在抽不开身!”她忍着泪低语。“那随你吧!”老公失落而又委屈的叹息声重重砸在她心上。她何尝不是日夜思念着他呀! 刘小卓,来自关中平原,离家千余里。去年孩子高考。“妈妈,您能回来吗?”孩子满怀期待。可刘小卓还是让他失望了。夏季车间防洪压力大,所在的工区又调不开人,她怎能耽误?她从网上买了块手表,邮寄了回去。“他很懂事呢,考取了天津的一所大学。”谈起孩子,刘小卓眼里流露出无限的疼爱。她在青藏铁路工作二十多年,孩子远在西安。 贺庆玲和父母大半年没见了。“逢年过节的,谁不想陪伴父母左右呀!”她的感叹发自内心。前天,接到陕北家里母亲的电话,“玲玲,柯柯在哪里?地图上怎么也见不到啊。中秋节可以回家不?”听到千里外母亲的疑问后,她哭了,泪水里冰释着她心中长久的孤独。 近几年,90后的罗维红、张倩、李贵娟、白婷先后来到德令哈桥隧车间,网络上流行的90后“不着调”的姑娘们留在了瀚海荒原,留在了雪域天路。 对于父母,对于爱人,对于孩子,她们把无尽的爱意藏在了心底。 瀚海荒原小女子,雪域天路大丈夫。她们与时尚绝缘,与孤独为伍,把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无怨无悔地献给了青藏铁路,献给了她们闪着泪光的事业。 作者:叶文娟 张富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