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浙江苏轼碑刻遗存

苏轼《表忠观碑》拓片（局部）

苏轼《宸奎阁碑》拓片（局部）眉山三苏祠博物馆藏

◆张世科

碑刻集历史、文学、书法、镌刻于一体，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访碑风潮兴起于明末清初，至乾隆达至顶峰，文人访碑乐此不疲。直至今时，走出书斋，实地勘查，探访散存各地的碑碣，仍是不少书家学者谋求学问的方式。今日起，《访碑寻古》栏目聚焦北宋文学家、书法家苏轼一生辗转多地留下的碑刻遗迹和书法作品，与读者一起在碑与帖中邂逅东坡，感受千古文豪的艺术魅力。

自古以来，就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一说，想来苏轼任职时的杭州景色、人文环境也应该很好。苏轼一生仕途坎坷，几遭贬谪。自26岁起仕，辗转各地，从未在一个地方居住过5年以上。但他却先后两次任职杭州，为时整整5年，也正是在这里，苏轼度过了他一生中短暂而又愉快的光阴。

苏轼在浙江的遗迹，最引人注目的首推碑刻作品。由于“元祐党禁”的原因，许多宋刻碑石早已不存在。纵是如此，千百年来，人们还是不断地用刻碑的方式向苏轼致意，以至于今天我们还能看到苏轼的碑刻作品。在浙江现存苏轼碑刻中，《表忠观碑》无疑是重中之重。

现存杭州碑林(即原孔庙)的苏轼撰文并书丹的《表忠观碑》，刻于北宋熙宁十年（1077），杭州知州赵抃有感于吴越国钱氏一门有功于北宋的统一事业，决定将已荒圮的钱镠祠墓予以修复，遂在今玉皇山南钱氏家族墓邻近修建了表忠观。当时，苏轼在杭州任通判，便请他撰文并书写了《表忠观碑》，制成刻石后供奉在观内。明代嘉靖三十九年(1560)，浙江总督胡宗宪将表忠观移建至钱王故苑的灵芝寺旧址上，杭州府太守陈柯便重刻了《表忠观碑》，供奉在殿内。宋刻不详，现存为明刻。其碑文分刻在8块巨碑上，每块高2.24米，宽1.04米，每字约占0.09米，后附有陈柯的重刻题跋及钱氏三十世孙、三十二世孙重修表忠观的题记。新中国成立后，钱王祠被毁，碑石散佚，现仅存四石，于杭州孔庙内安身。

如果说哪块碑刻算得上是浙江现存苏轼碑刻第二通的话，则非《宸奎阁碑》莫属。全称《明州阿育王广利寺宸奎阁碑》的《宸奎阁碑》，其内容是苏轼为阿育王山广利寺宸奎阁所书写的碑文。宸奎阁是大觉禅师怀琏为收藏御赐颂诗而命名的寺内楼阁，《宸奎阁碑》初立于宋元祐六年（1091）正月，碑额碑文均为正书，廿二行，每行字数不一（满行卅五字），计600余字。宋刻同样不存，阿育王寺现存石碑，则是明万历十三年（1585），郡王蔡贵易据范氏天一阁藏本双钩重刻的。

除以上两通著名碑刻外，浙江境内现存苏轼碑刻还有不少，且主要集中在杭州地区。明代及其以前摹刻的计有：

现存吴山的《感花岩诗碑》内容为《宝成院赏牡丹诗》。写于熙宁壬子年(1072)，苏轼36岁，应是第一次来杭州任通判之职。明朝田汝成评价此石刻“诗石壁，笔法甚遒”。宋代原刻早已废去，现在墨迹是明时根据拓本重刻的。

在杭州大麦岭景区（今浙江宾馆所辖范围内)有一块不大的岩石，上刻着苏轼的题记：“苏轼、王瑜、杨杰、张璹同游天竺，过麦岭。”故名《大麦岭题名碑》。楷书，字迹清晰。题记高36厘米，宽34厘米。此刻不书年月，但据阮元考证：“同游三人与龙华题名同。又与咸淳《临安志》所载韬光题名同，二刻皆元祐五年三月二日，此一时之书，故不复纪年云。”可推知，此题刻作于元祐五年三月二日，即苏轼第二次莅杭时。

《石屋洞题名碑》石存杭州石屋岭石屋洞。苏轼题名共25字：“陈襄、苏颂、孙奕、黄灏、曾孝章、苏轼同游”，落款是“熙宁六年二月二十一日”，即苏轼任杭州通判的第三年。至南宋费兖时，“内东坡姓名磨去，仅存仿佛，盖崇宁党祸时也”。现题名碑字迹漫漶，极难辨认。

石存吴山宝成寺后的《宝成院赏牡丹诗刻石》高158厘米，宽68厘米，行书，题于北宋熙宁五年(1072)。现存石刻为明代摹刻。

石存玲珑山的《九折岩题刻》刻制时间不详，为苏轼书丹无疑。

著名的《归去来辞碑》存杭州碑林，石高31.5厘米，宽85.5厘米，厚9.5厘米，刻石年代不详。行楷18行，系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小序。

《洞庭春色赋·中山松醪赋》碑石存杭州碑林，共二石，刻石年代不详。一石高31.5厘米，宽66厘米；另一石高31.5厘米，宽85.5厘米。第一石右边已残缺，行书，14行，前10行为《洞庭春色赋》后部分，后4行则为《中山松醪赋》前部分。第二石，行书，14行，为中山松醪赋后部分，无书者名，文后有“梁清标印”及“蕉林”印2方。此二石当与《苏轼书归去来辞碑》依据同一组碑帖刻制的。

现存湖州的《苏轼纪游诗碑》，则是徐秉愿等人于清嘉庆九年(1804）六月十日重摹的。碑的前半部分有楷书“苏轼、曹辅、刘季孙、鲍朝懋、郑嘉会、苏坚同游，元祐六年三月十一日”等字；后半部分用行书题诗一首：“请得一日假，来游半月泉。何人施大手，擘破水中天。”款署“东坡”。宋元祐六年（1091），苏轼任职杭州期间，曾携友游玩至湖州，并题诗纪游。赵孟頫、俞曲园都曾到此观赏。

石存浙江德清博物馆的《苏轼诗碑》刻制年月不详。内容为苏轼于公元1091年游览慈相寺半月泉留下的诗作：“请得一日假，来游半月泉。何人施大手，擘破水中天。”

石存杭州碑林的《苏轼手札碑》高30厘米，宽34.5厘米，清光绪年间刻。共7行，行书，字径1.5厘米，后附有清人陈璚题识4行。

由于资料的有限性，浙江现存的苏轼有关碑刻不止这些，在此也衷心希望同好予以补充。（作者系郑州金石文化研究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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