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灯塔雅典兵败之罪：对内暴民狂欢，对外强推霸权

公元前5世纪后期，在西方文化的发源地古希腊，爆发了一场持续数十年的大范围内战，史称伯罗奔尼撒战争。这场战争中，一方是以陆军强国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联盟，另一方是以海军强国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战争最终结果，雅典遭到惨败，被迫向斯巴达投诚。雅典放弃绝大部分海外领土，解散提洛同盟，交出全部海军，毁掉防御工事，并且让亲斯巴达贵族派政客回国掌权。

战争初期两国的实力对比，各有所长。伯罗奔尼撒同盟陆军占优，提洛同盟海军占优。雅典经济更兴隆，文化更先进，提洛同盟邦国数量也远远超越伯罗奔尼撒同盟。雅典在战争初期占有主动权，频繁依托海军攻击敌方领土，使斯巴达人捉襟见肘。但是，为何最终结果却是雅典惨败？撇开双方军事层面的“谋战”的得失高低，雅典的败因主要能够归结为两点：

一是在内部，所谓“民主制度”构成了多数人暴政，不利于取得战争胜利。

二是在外部，雅典实行的其实是“霸权主义”，最终使得同盟同心同德。

至于其他要素，好比雅典内部贵族派和民主派的斗争，雅典内部奴隶的对立，波斯王国对斯巴达的支持等等，这些都是次要要素，在战争中并没有起到决议性作用。或者说，假定雅典没有前面的两条主因，后面这些要素也不能左右战局的胜败。

下面先看第一方面，雅典内部的暴民专政。

雅典在古希腊各城邦中，无疑是政治制度较为先进的一种。早期雅典固然是共和制，但大权完整被执政官和战神山会议为代表的贵族控制，普通市民很难享遭到政治权益。一百余年间，经过梭伦、克里斯提尼、特里斯托克列斯、伯利克里等政治家前赴后继的变革，雅典的政治方式发作了很大变更，能够说做到了古代民主的极致。

在雅典，国度元首是执政官，是投票选举的。贫富不等的一切四个等级的公民都能够成为候选人。最高权益机关是五百人议会，以行政区划为单位，从全体公民中经过抽签选出，也就是保障每个公民都有可能进入最高权益机关。另外还有“陶片流放法”，即只需有一定数量的公民同意，就能够无理由地把任何一个政客流放十年，不得申述。能够说，雅典普通公民享遭到的权益，别说在古代，就是在当代，也很难有国度能够比得上。

（伯利克里）

这个制度的确给了民众很大的权益，在一定水平上遏制了专制者把国度带入沟里。但是，民主制度只是相对不那么坏的一种制度，绝非万能。特别对外大范围战争这种项目，需求的高效率地调集和运用资源，疾速地决断和行动。雅典民主制度一切都由抽签或投票中止，实践构成“愚民政治”“暴民政治”，讨好民众成为政客最重要的身手。而真正有志向的人，则可能由于雄图伟业中的一些波折而引发民众不满，招致中途黯然下台。以至在战场之上，也不时发作将士发扬“民主”，反对、裹挟主帅决策的闹剧，

伯罗奔尼撒战争中，雅典这种民主坏事的事情亘古未有。

例如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第一阶段，斯巴达大将布拉西达斯攻占了雅典权力范围的重镇安姆菲波里斯城。公元前422年，雅典首席将军克里昂亲率军队前往争夺。他思索到雅典兵力不占优势，决战难以取胜，因而派人到临近的盟国那里求援，打算调集绝对优势的兵力后，将安姆菲波里斯城包抄起来，再一举攻克。但雅典的官兵们却以为这是统帅的怯懦。在他们的鼓噪下，克里昂受不了压力，只得带领全军向安姆菲波里斯城挺进。结果，两军一场大战，雅典军惨败，克里昂也死于乱军之中。

在战争第二阶段，雅典有个将军叫阿尔基比阿得斯，是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学生。他雄才大约，胆大包天，阴谋多端，是雅典战略的规划者。阿尔基比阿得斯发挥外交伎俩，把斯巴达的一些盟友都笼络到雅典一边，分化了敌方同盟。在公元前415年，他压服雅典公民大会，决议收兵西西里岛，攻打斯巴达的盟友叙拉古。为此，雅典集结了一支庞大的兵力，由阿尔基比阿得斯等人担任统帅。但是出征前夕，阿尔基比阿得斯的政敌使出阴谋，派人破坏了雅典城内的许多神像，然后污蔑是阿尔基比阿得斯干的。而且，他们拒绝在出征前开庭审问，而是故意拖延到大军抵达西西里岛之后，才宣布开庭，勒令阿尔基比阿得斯马上回国听候审问。这摆明了就是布下的局。阿尔基比阿得斯不甘心这样负隅顽抗，痛快溜之大吉。雅典法庭缺席判处他死刑，没收全部财富。阿尔基比阿得斯痛快逃到斯巴达一边去了。他为斯巴达人出谋划策，对立雅典，促使斯巴达大举增援西西里岛，招致了雅典军队在西西里堕入被动。

公元前413年夏天，西西里岛的雅典军败局已定，将帅打算赶紧撤兵，谁知恰恰碰见了月食。雅典军中的算命先生宣布，这是不祥之兆，此时不可突围，要等27天后才行。迷信的雅典士兵顿时鼓噪起来。于是，雅典主帅尼西阿斯服从“军心”，同意延期动身。斯巴达和叙拉古联军趁机布下天罗地网。雅典军等满27天才突围，当即被敌军团团围住，最终全军覆没。雅典军力遭受消灭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这以后，阿尔基比阿得斯由于在斯巴达立功太多，遭到了斯巴达高官们的嫉妒，打算除掉他。于是阿尔基比阿得斯又分开斯巴达跑到波斯，并且促成了波斯和雅典的联盟。正堕入绝境的雅典不计前嫌，接纳阿尔基比阿得斯回国担任大将。公元前411年，阿尔基比阿得斯在阿比多斯以76艘战舰大败伯罗奔尼撒联军的86艘战舰，前410年又在基齐库斯重创斯巴达海军，重新控制了色雷斯沿海地域及通往黑海的航道。前407年，他被公民大会任命为“专制大将军”，完整控制雅典军权。这时分，由于之前西西里损失太大，雅典曾经很不利，全靠阿尔基比阿得斯擅长用兵，苦苦支撑。可是到了公元前406年3月，阿尔基比阿得斯去筹措薪饷，不在军中，斯巴达舰队趁机进攻，击沉15艘雅典战舰。这个损失并不大，却让阿尔基比阿得斯再次遭到民众弹劾，免职官职。阿尔基比阿得斯诚心想为祖国效命的时分，祖国却两度优待了他。他再次分开雅典，跑到色雷斯去了。

阿尔基比阿得斯被免职后，雅典再无优秀名将，但还是有一批不错的将领，还能和斯巴达打得有来有往。公元前406年，雅典海军大败斯巴达舰队，歼灭70艘战舰，击杀其主帅，再度攫取了制海权。但是这次战争中，为了追击敌舰，雅典舰队未能及时抢救己方的落水士兵，构成不少人淹死。这事儿又被作为政治风云炒作起来，最后公民大会判处了8个将军死刑。这件“政治正确”的事儿，全灭了雅典最后一批阅历丰厚的海军将领，彻底切断了海军的中枢。随后，在公元前405年夏末，斯巴达海军全歼180艘雅典战舰。雅典只好屈膝投诚。

（苏格拉底和阿尔基比阿得斯师徒二人最终都死在雅典民主制度下）

以至直到雅典投诚之后，公民大会还集体投票，用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大哲学家苏格拉底。

雅典那种全体公民投票决议国度大事的制度，在效率和执行力方面的确很有问题。民主让每个雅典公民热衷于参与国事，却让雅典的精英政治家们在民意面前如履薄冰，只能曲意迎逢。战争需求稳定的战略，坚决的行动，和智勇双全的将帅。而雅典城邦的优秀统帅，却动辄由于民意获罪。雅典人多次辅佐敌人消灭了自己的良将，也就促成了自己的最终失败。

当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并不只是雅典人在内讧。斯巴达阵营也出了不少党派斗争、背地给政敌下绊子捅刀子的花样。但整体而言，雅典对自己人构成的杀伤要大得多。这绝非偶尔。究竟大众大多数是学问未几，眼光局限，难以从久远规划，而又喜怒无常的。要让他们激动地干掉一个自己人，有时分只需求一件小事以至子虚乌有的谣言就能够了。

再看第二方面，雅典对外的霸权主义。

雅典的“民主”是他们的自豪，但这民主针对的仅仅是具有雅典公民权的人。伯利克里的变革规则，必须父母双方都是雅典公民，才干取得雅典公民权。这让雅典公民权变得十分金贵，有利于增强公民们的自豪感和凝聚力。但是也有很大的反作用。以至当时著名的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学富五车，才名天下，又是雅典执政官伯利克里的好友。他敬慕雅典的文化和政治制度，定居雅典多年，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法取得雅典公民权，只能以“外邦人”的身份侨居。

（历史学家希罗多德）

伯利克里盛赞雅典的民主制度，以为这让每个雅典公民都能一心一意地为国度付出。但是雅典的民主制度仅仅赐予雅典公民。奴隶、外邦人都不在其列。“父母双方皆为雅典公民才干具有雅典公民权”，更是把雅典公民限制成一个自产自销的小资俱乐部。

而雅典关于本国公民之外的其他邦国，十分冷漠无情的。早先，雅典和斯巴达竞争，斯巴达倚仗兵力强大，飞扬专横，惹起了诸多盟国的不满。雅典顺势得以团结各邦，树立“提洛同盟”。同盟有两个议事会，雅典一个议事会，其他盟国共同组成一个议事会，遇事相互磋商，只需双方都同意才构成决议。同盟的金库，由盟国依据各自的收入捐赠，所得的钱寄存在提洛岛上，由同盟任命十名司库掌管。可见，此时的同盟，至少名义上大家还是对等的，遇事有磋商。

但随着后来雅典实力日趋增强，野心也日积月累，逐步把盟国视为自己的附庸，岂但在同盟会议上搞一言堂，还以“同盟会费”的名义向其他邦国敲诈财物，其骄横比之过去的斯巴达有过之而不迭。部分国度思索退出，雅典毫不客气，收兵“惩戒”。

公元前466年，纳克索斯岛退出提洛同盟。雅典立刻收兵，打得纳克索斯人乖乖求饶。

公元前465年，塔索斯岛由于和雅典争夺金矿退出同盟。雅典进攻塔索斯岛。塔索斯岛守了两年，开城投诚。雅典岂但夺走了塔索斯人在大陆上具有的全部金矿银矿，敲诈大笔军费赔偿，还强迫塔索斯岛拆毁城墙，交出军舰，完整成为一个不设防的国度。

公元前447年，墨伽拉邦和优卑亚岛的各个邦国对雅典不满，纷繁独立。雅典大军出动，疾速将其降服。优卑亚岛上一国人民全部被驱赶出境，土地分给雅典移民。其他几个邦国的公民被迫发誓效忠雅典。

萨摩斯岛于公元前440年退出同盟，被雅典围攻，于公元前439年投诚，拆毁城墙，献出人质，交出舰队，还赔偿巨款。

伯罗奔尼撒战争前夕，提洛同盟曾经有二百多个邦国的参与，若是加以笼络，凝聚人心，完成希腊世界一统也责难事。但是雅典却把其中大部分盟邦都看作奴仆与附庸。这些国度的独一价值，就是为雅典进贡金钱，跟随雅典的指挥棒团团转。除此之外，岂但不能随意退出联盟，以至稍微违犯了雅典的政策，就可能招来大军压境的报复。

打着民主的旗帜，维护自己的公民，却肆意欺压其他国度和民众。怀有称雄天下的雄心，却没有胸襟来对等接纳天下人为兄弟。这种双重规范的战略，实践上曾经使民主的雅典蜕化为希腊世界的一个恶霸。他们政治的民主，经济的富有，军事的强大，文化的繁荣，无非为这恶霸的横行霸道添加新的底气。

由于这种对内对外的狭隘，还招致雅典人力资源的匮乏。雅典是希腊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度，其四十万人口中，公民约有十六七万，这个数字很不少了，但能提供的壮丁也不外六七万。他们又不肯开放公民权，要用这点人力来维持一个企图称霸三大洲的海上帝国，真实捉襟见肘。

因而，当雅典局势占优时，盟国尚能趋炎附势，摇旗呼吁；一旦雅典遭遇西西里之战那样的惨败，众多早已同心同德的盟友，纷繁改换门庭也就毫不奇特。

最终，雅典正是败亡于这种“对内极端民主，对外无限霸权”的内忧外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