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讨员尚杰与翻译家余中先做客北京单向空间,从历史、哲学、文学等多个角度,共谈18世纪法国启蒙运动代表人物之一德尼·狄德罗(Denis Diderot, 1713-1784)与其主要作品《百科全书》的意义与影响。固然狄德罗的名字对很多人来说并不陌生,但在距离启蒙时期两百多年后的今天,人们更多将其当作一个历史符号,而未能真正走进其作品。但是,狄德罗仰仗其在作品中展示出的深化洞察力和共同性,关于生活在21世纪的人们来说依旧充溢吸收力。 作为18世纪的法国启蒙运动的代表人物,狄德罗最为人熟知的是作为百科全书派的代表人物。作为家中长子,他先后在索邦大学和巴黎大学学习神学和哲学,同时对文学展示出了庞大热忱,唯独没有遵照家中的希冀,成为律师或医生。1747年,狄德罗与数学家达朗贝尔一同掌管编辑《百科全书》,前后历经21年,集中了当时欧洲在科技、工业、农业、哲学、历史等方面所取得的严重成就,长达35卷,成为法国启蒙运动的高潮。1784年,狄德罗在巴黎的家中逝世,葬于巴黎圣洛克教堂,后于2013年被埋葬在先贤祠中。 除了《百科全书》以外,狄德罗在哲学、文学、美学、戏剧等多个范畴,都留下了丰厚的思想遗产。他的小说《宿命论者雅克和他的主人》被米兰·昆德拉视为“十八世纪小说艺术的最高成就”,大加赞扬。昆德拉为了向其致敬,还创作了《雅克和他的主人》三幕剧。另外,经常被用来形容在消费过程中,为了搭配某一件商品而置办越来越多其他相称物品的现象——“狄德罗效应”,也脱胎自其作品《与旧睡袍分别之后的懊恼》,为人津津乐道。对当今的读者而言,狄德罗不应只是一位“耳熟不能详”、仅仅带着“启蒙思想家”标签的历史人物,他丰厚的思想与作品,理应展示出更宽广、多元的内涵与思索,引人入胜。 分享会现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讨员尚杰(左)与翻译家余中先。 雅克,再讲讲你的恋情故事吧 尚杰以为,一些针对狄德罗的标签可能会对我们有所误导。好比,假如说狄德罗是无神论者,他自己一定会绝对同意。他的反宗教是针对一切现成的习俗习气、思想方式,总而言之是很压制人、使人感到不快活的东西,即便不是宗教,也值得狐疑和批判。因而,废弃这些标签最好的措施,就是阅读狄德罗的作品。18世纪的法国社会在新旧观念的交锋中扯开了一条裂痕,为狄德罗这样的思想家提供了有所作为的空间。尚杰谈到,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大学教授,也非体制中人,只是以对社会的批判中止写作。以至关于狄德罗来说,“在他写的时分,并没有后人赋予那些光环式的巨大意义,就像《宿命论者雅克和他的主人》,可能狄德罗为了挣点钱或者其他缘由,很随意就写了”。在这部小说中,雅克和他的主人踏上了一个漫无目的的旅程,读者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将何去何从。主仆二人在旅途中讲述各自的阅历,讨论社会盛行的议题、小说、宗教、道德伦理等不同话题。这部小说也是狄德罗被评论和改编最多的作品。尚杰说到,狄德罗用“分岔”的方式完成了这部小说。“狄德罗把他写的时分瞬间的想法照实通知读者,你说我这么写好还是那么写好?这就是分岔。其中还有现代文学讲的中缀,有各种可能性,可能性就是意外,意外又产生意外,意外又产生节外生枝的过度。”以此,人性的多样与丰厚就得以自然展示。 尚杰和余中先都提到,《宿命论者雅克和他的主人》与另一部著名小说《堂吉诃德》有一些共同之处。余中先引见说,18世纪的作家很擅长用对话体,或许这种体裁更容易表示思想上的交锋。而尚杰则以为对话体可能受古希腊哲学及戏剧的影响。固然这两部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都是一主一仆,但狄德罗写得愈加现代化。他在对话中,将自己放到读者的位置,“我不知道这个主人公是怎样回事,我们在叙说当中让这个主人公呈现,让这个主人公说这样的话、讲这样的故事。等到故事讲不下去了,我们再继续旅游,到什么中央再躺下来说,雅克,再讲讲你的恋情故事吧。”这样的叙说方式较之巴尔扎克来说,要愈加现代,并且与后来的很多作家产生了较大影响。余中先说,假如变革开放后的中国作家更早地读到狄德罗,或许他们那时的理论会更主动、盲目一些,而不是等到读了昆德拉的作品以后才遭到影响。 狄德罗作品集(1-4卷), [法] 德尼·狄德罗 著,罗芃 主编,罗芃、章文、袁树仁、吴达元、符锦勇 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 2021 年 6月版。 一天中间有数百张面孔 狄德罗曾这样评价自己,“一天中间我有百张面孔,我宁静,忧伤,幻想,温柔,粗暴,激动,热情。”他的作品作风多样,思想内容极端丰厚。余中先以为,作为一个什么都触及一点,但又并非长篇大论的作家,狄德罗能够有多种多样的读法。好比,他也提到狄德罗的无神论并不完整绝对。在其书信体小说《修女》中,主人公苏珊在被迫成为修女后,在不同的修道院中生活,记叙了自己遭到的不公境遇。狄德罗在这个故事里不只仅攻击了教会及其黑暗面,也表白了对旧的社会次序与非人性的批判。而尚杰则提到,固然狄德罗的唯物主义哲学说起来有些单调,但他作品中最中心的部分其实是“疯”,像做梦一样,癫狂而亢奋,但又十分真切,能够触动读者。尚杰举例说,在《拉摩的侄儿》中,较之“我”这个说着正派话的哲学家来说,拉摩的侄儿显得特别不正派,狄德罗把激情和思想融洽地分离起来,将这个人物塑造得极端丰满。关于传统和旧观念来说,狄德罗是一个大胆以至放肆的人,向自己反对的事物发起应战。 另外,余中先还在现场引见了狄德罗在戏剧方面的成就。据他引见,18世纪的人们在从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之间的过渡阶段探求着,包含狄德罗在内。他提出一个既非喜剧,也不是悲剧的概念——“严肃剧”,没有极力的悲和喜。它能够是喜剧,但必须是一种新的戏剧,也能够是悲剧,但不应该讴歌才子佳人、帝王将相,而是要讲市民的悲剧。在完成戏剧《私生子》之后,卢梭发表评论以为,戏剧是虚伪的,只能使人蜕化。而狄德罗则坚持艺术利于构建现代公共生活,二人之间因而产生间隙,并最终彻底团结。不外,余中先以为固然狄德罗的理论性作品十分出色,但他的戏剧创作较为惨白,表示欠佳。 关于这一点,尚杰表示,狄德罗和卢梭、伏尔泰一样,其作品的思想性强于文学性,这可能是由于他们对前者愈加注重招致。狄德罗不想要夸大的表白,好比表白悲痛或高兴的感情。而严肃剧或正剧则脚踏实地,裸露原形。他还以为演员在表演时要知道自己是在表演一个角色,而不是完整忘我,分辨了演员在表演中的两种状态。狄德罗还在美学思想上提出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见解,例如“美的关系”。对此,尚杰解释到,“美可能是一种随机唤醒的东西,唤醒是衔接一个我们预料之外,或者没有想到的东西,由此一来,我们才会有意外的惊喜,这就是树立关系。是不是说以定义或者是以单独的方式存在?狄德罗的很多东西是直觉到的,挺凶猛的。”因而,假如单纯用“唯物主义哲学家”或“无神论者”等标签去概括狄德罗,而没有走进他的文字深处,便可能会错过其作品中所包含的丰厚性。 作者丨葛格 编辑丨张婷 校正丨刘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