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德师风树立月｜陈耘先生课间的甜点

今年9月10日是我国第38个教员节，也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第10个教员节。为集中展示党的十八大以来新时期教员队伍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所取得的新停顿新成就，集中展示宽广教员爱党爱国、立德树人、自信自强的肉体风貌，在全社会持续营造尊师重教的浓厚氛围，进一步团结凝聚宽广教员以愈加昂扬向上的肉体风貌和立德树人的扎实行动迎接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上海市教卫工作党委、上海市教委明白今年教员节的主题是“迎接党的二十大，培根铸魂育新人”，将2022年9月定为“师德师风树立月”。

在这个“师德师风树立月”中，上海戏剧学院公众号将不定期地推出一批文章，从不同角度反映上戏教员的教学风采以及关于教育事业的火热情怀。

陈耘先生课间的甜点

赵小波

今年1月21日，毛卫宁同窗在班群里发了个《戏文名师》约稿函，是母校上戏戏文系征集校友对李健吾、顾仲彝等九位名家的为人为师为学的回想文章。看到九位名师里有陈耘先生，肖静同窗说“陈耘教员给我们班讲过大课'如何记生活手记'”；冯洁同窗说“我记得陈教员的大作……”，而我第一反响是先生家的甜点。由此，40年前的往事纷繁涌现，久不提笔的我决议把这份甜点对我的影响写下来，与大家分享。

我1982年考进戏文系编剧专业本科，距今刚好40年。入校时我刚18岁，人生观价值观生活观审美观都未成熟，是上戏四年的教育培育，奠定了40年人生进程的基调。我感恩母校！感恩教员们！

一入校，就知道系里有位叫陈耘的教员很凶猛，是中国话剧史上知名的剧作家，先生1963年创作的话剧《年青的一代》公演后惹起激烈反响，获奖无数。先后两次被上海电影制片厂改编成电影，分别由当时著名演员杨在葆、达式常、李秀明等主演，十分胜利。侥幸的是，我一二年级的写作专业课主带教员正是陈耘先生！

▲ 图源自《上海话剧百年图志（1907-2007）》

我们班一共19名学生，是全系四年独一的本科班，也就是说四年只招一个本科班，这届毕业了才招下一届。也就是说四年里全系以至全校相关专业的教员都盘绕这19名同窗，可谓倾其一切竭尽全力。除了师资资源的优势，在教学方式上也独具特性：除了“史”“论”各类“艺术鉴赏”等上大课——所谓大课，也就是19人一同上。我们那时有固定的教室红楼302，很多校内校外的名师大家都给我们上过课。而写作专业则既有大课也有小课，大课是教员讲结构技巧等理论，小课就是写作专业课，是师傅带徒弟的方式单独授课，由一两位教员带三五位学生一对一手把手教。陈耘先生就是我一二年级专业写作课的主带教员，他和曹路生教员一同带我们5个学生上写作练习课。

第一次见到陈耘教员是在系里组织的重生和教员的见面会上。重生就我们19个同窗，倒是教员比学生多。后来了解到，当时戏剧学院在校生——包含本科生进修生委培生和个别研讨生——总共200多名，但教职员工有500多。单从师生配比论，实属稀有也相当朴素。并且那时的教员除了著书立说鲜有外面世界的诱惑，都一门心机带学生，加上简直每晚都有的国内外各艺术类型的演出观摩，我们享用的可谓精英教育。当见面会引见到陈耘先生时，我发现他个子不高，圆脸，微胖，稍微有些谢顶，喜欢蹙眉，道貌岸然，讲话时语速较慢且带有明显福建口音；印象中是一位严肃敦厚雍容的老爷子。

▲ 陈耘先生（1923-1999）

第一学年上学期专业课内容是人物素描和戏剧小品写作锻炼，各写两个。我们的专业课也就是写作课贯串整个四年大学，从人物素描起步，到戏剧小品、戏剧故事、戏剧片段、独幕剧、直到多幕话剧毕业，中止完好系统地锻炼。陈耘先生带了我人物素描、小品、戏剧故事和戏剧片段的写作锻炼，可谓我进入戏剧殿堂的启蒙者引路人！

记得写第一个人物素描时我完整是懵的。固然我是以总分第二考进的上戏；固然中学时语文成果不时很好，高考语文分数是我就读的省重点中学第一名；固然上中学时就自己买票，单独一人到家左近的“成都剧场”看过当时四川人艺和成都市话剧团演出的《救救她》《西安事故》《于无声处》等话剧；但对话剧创作的专业性完整不了解，对人物素描这种格式完整陌生，说白了就是门外汉。先生请求我们人物素描创作不能够虚拟人物和事情，一定要选自己生活中真实阅历的，这对我这个从未踏足社会阅历简单的18岁孩子来说太难了，身边的人物都不具备典型性，加之对写作还没有开窍，不知如何从记忆的“宝库”中打捞有用的素材，所以谈构思之前我特别慌张和惧怕。惧怕谈得牛头错误马嘴，惧怕写不出来或者切题万里……最终完成不了学业，以至做不了编剧……越想越惧怕，越惧怕越没思绪……浮想联翩中我寝食难安，关于不时是好学生的我最怕的就是完不成作业。

当时的教学步骤是：布置作业—自己构思—给教员和同窗们谈构思—教员点评构思—写作—点评作业—修正作业—合格。就在我脑子一片空白时谈构思的日子到了，当时我的觉得似乎世界末日。

在极度忐忑中我跟着大家来到先生的家上课。先生的家就在和女生宿舍一墙之隔的延安西路的一栋花园洋房里，当时几位教员分住一栋楼。之所以在教员家上课，一方面当时学校办公用房比较慌张，教员们没有单独的办公室，人来人往影响谈构思；再有我揣摩是先生的善解人意：在家里聊作业会放松一些吧。

周二上午，我们拘谨地在先生家客厅落座，合理我们慌张地等候严肃的先生发话，看谁第一个过堂时，戏剧的突转发作了，只见雍容端雅的师娘来到客厅，用柔柔的规范普通话对我们说：欢送同窗们，大家别拘谨，先用点点心吧。说话间，把用精致小碗和碟子盛着的酒酿圆子和饼干放到茶几上。大家有点发呆都不动，陈教员低声礼让着大家，在拘谨中不知谁先尝了一口，不由惊喜地说“太好吃了”，陈教员被逗笑了，这时大家都放松了，呼呼啦啦吃起来……

一碗甜甜的糯糯的香香的酒酿圆子下肚，奇迹发作了：我不慌张了！

难道是甜点解散了我的慌张？

不只我不慌张了，氛围也轻松起来，张筑同窗开端谈他的构思，陈教员不时向张筑提问，也问大家……我的构思固然没有大家谈得好，但总算是把课上完了，谢天谢地。

我的专业课成果一二年级的分数不时不高，特别和班里有过工作阅历以至剧团阅历，年龄大8.9岁的同窗相比差距较大，常常不自信。但在陈耘教员的循循善诱的解说中，经过一切任课教员的教授，慢慢控制了一些要领，好比什么是人物的动作性言语，如何表示有前史的台词等等。而这些技艺助我日后成为专业失职的优秀剧本编辑。

之后每周二的上午，我们都会到先生家谈构思谈作业修正思绪。我们也盼着去先生家上课，身为上海儿童艺术剧院演员的师母依然会在课间变着把戏为大家捧出水果羹、酒酿圆子、八宝饭、桂花藕粉……

在上世纪的1982年，全国的物资依然匮乏，而那时的上海无论衣食，都比我的家乡成都样式新种类多，我平生吃的第一块奶白蛋糕，就是在上海。而师母为我们准备的酒酿圆子、八宝饭、水果羹、桂花藕粉，是过年才干吃上的东西，是我们这些当时仅仅能够吃饱饭的孩子的朴素品！这些色香味俱美的点心，让我们感到愉悦和欣喜，同时，先生暖和的眼神，师母美丽的笑容，让远离家乡2000公里的我感遭到家的温馨和母亲般关怀的美好体验，心里暖暖的。我想，甜点只是媒介，它承载的是先生和师母给游子的一份安心和踏实！

这份每周二如约而至的甜点，成为我对陈耘先生最深的记忆。在我心里这份甜点成为了一种仪式，表白了严肃严谨承诺，和对艺术创作的敬畏之心；这份甜点营造了一种氛围，表示了酷爱生活真诚友好的人际关系，和艺术创作需求的宽松环境；这份甜点成为了一种意味，昭示了勤奋踏实不耐烦不急功近利的治学态度。我想先生是以潜移默化的方式，教导我们树立正确的为人为学的价值观吧。

先生家的甜点像一盏灯，闪烁在我的终身里！它不只照亮了我最初的迷茫，也和上戏众多优秀传统一同，擦亮了上戏这块金子招牌，让莘莘学子受益终身。

上戏的优秀教育传统，其中重要一项这就是对质量的不懈追求。包含对做人质量、作品质量、生活质量的请求。对人品、作品的请求好了解，生活质量很重要吗？

这里我讲一个小插曲。大约10年前，一位朋友的孩子找我先生咨询报考中国传媒大学的事宜，聊天间我讲到了在上戏的点滴：一对一的专业课教授；诸多名家亲身授课；观摩各剧种大家的演出，如昆曲俞振飞粤剧红线女京剧叶少兰豫剧常香玉……到上海电影译制厂看还没有公映的外国电影；晚上观摩法国歌剧哑剧、英国皇家芭蕾舞剧……当我讲到在陈耘先生家上课、吃甜点的场景，朋友无不慨叹羡慕。听完我的讲述，本不打算报考上海艺术院校的孩子，加考了上戏戏文系……改意愿的考生和家长看中的究竟是什么？在资讯兴隆和物质极端丰厚的当下，看电影吃甜点在哪都能轻松完成，没有必要非去上戏。我想他们看中的是学校的教育理念教育方式教育态度，这些教育的实质决议了学校抵达的高度、宽度和深度，决议了所培育人才的质量。

因而，生活的质量在某种水平上奠定了作品的质量。凡事追求质量品味是一个人自律自珍的表示。艺术创作来源于生活，对这句老生常谈，我的了解是既要看到生活的表象，也要发现生活的实质，更要提炼生活的哲学。甜点的意义在于展示了当时并不普遍的待人方式以及人性的善、人情的美。生活是创作者最丰厚的土壤，你的眼睛被什么吸收，你的情感被什么感动，你的心灵被什么震动，决议了你的品味高度境地。生活的质量不是靠钱奠定，是靠眼光和心境。一碗甜品不需求多少钱，但在都不富有的时期，它不是必须品，更不是必须款待学生的。但是正是这碗普通却意外的甜点，让我思索究竟应该怎样生活怎样做人怎样看待他人。甜点的意义善莫大焉！

我们的写作专业课不时上了四年，从人物素描写到多幕剧。陈耘先生带了我两年多，是我戏剧创作的启蒙者，也是引领我走进生活，学会察看生活感悟生活，从而学会如何艺术地表白生活的导师；陈耘教员和众多教员的付出，为我毕业后进入电影厂做编剧和编辑，往常在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电视剧置办部门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教员们的教悔和影响让我受益终身，我心存感恩！

在回想行将终了时，我忽然又变得忐忑，不知我这篇“人物素描”，假如教员在，能打多少分呢？

明年，2023年是陈耘先生百年诞辰，但愿这本《戏文名师》文集能给先生些许慰藉，由于先生退休时仅仅是个副教授。

我不是个好学生，先生教的很多手法技巧长期不用曾经记不清了，但先生家的甜点永远明晰难忘！

2022年2月22日

作/者/简/介

赵小波，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1986届毕业生。一级编辑，往常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影视剧纪录片中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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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刘佳奇

文字、图片 | 上戏戏文系提供

排版 | 陈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