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九个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度公祭日。据南京市政府通告,今天上午10时将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留念馆(主会场)举行国度公祭仪式,10:01-10:02鸣响防空警报。 据引见,防空警报鸣响期间,南京主城区范围内道路上(不含高速公路、绕城公路、高架、隧道)行驶的机动车(正执行紧急任务的特种车辆除外)应停驶鸣笛致哀,火车、船舶鸣笛致哀,道路上的行人、公共场所的人员(正从事特种消费作业的人员除外)就地默哀,致哀1分钟后恢复正常。当天,17处南京大屠杀丛葬地、12个社区和6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将同步举行相关吊唁活动。 南京大屠杀惨案是日军在侵华战争期间制造的无数暴行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例。1937年12月13日,日军侵占南京后悍然违背国际条约,大肆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和放下武器的中国士兵,据战后南京审问战犯军事法庭判决,死难者总数达30万以上。 2014年,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经表决经过,决议将12月13日设立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度公祭日。2015年10月,分离国教科文组织将“南京大屠杀档案”列入《世界记忆名录》。 多年前, 美籍华裔作家张纯如(Iris Chang,1968-2004)写就的《南京大屠杀》( The Rape of Nanking )第一次系统性地发掘和呈现南京大屠杀史料,第一次让西方国度了解到这场不亚于犹太大屠杀的暴行。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 刻,有必要重读《南京大屠杀》前言,回想张纯如关注这段历史的初衷,华人群体讲述这段历史的努力,以及对世界忘却这段历史的正告。更是要庄严昭告国际社会:今天的中国,是世界战争的坚决倡导者和有力捍卫者,中国人民将坚决不移维护人类战争与展开的崇高事业,愿同各国人民真诚团结起来,为树立一个耐久战争、共同繁荣的世界而携手努力。 《南京大屠杀》前言 文 | 张纯如 来源 | 《南京大屠杀》 人类残忍看待同胞的编年史讲述着漫长而令人痛心的故事,但是假如说这类恐惧故事中人类的残暴水平的确存在差别,那么世界历史上极少有什么暴行能够在强度和范围上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军中止的南京大屠杀相比。 美国人以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始于 1941 年 12 月 7 日,由于日军在这一天偷袭了美国海军基地珍珠港。欧洲人则将 1939 年 9 月 1 日德国突袭波兰视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端。非洲人以为战争开端得更早,应从 1935 年墨索里尼派兵入侵埃塞俄比亚算起。但是,关于亚洲人来说,战争的发端必须追溯到日本军事控制东亚的第一步——1931 年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地域并树立伪“满洲国”。 正如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在 5 年后所做的那样,从 1931 年开端,日本仰仗其高度兴隆的军事机器和劣等民族心态,着手树立起对邻邦的统治。中国东北地域很快沦陷,随后成立的伪“满洲国”名义上由作为日本傀儡的清朝废帝溥仪统治,实践的统辖权却控制在日本军方手中。4 年后,即 1935 年,察哈尔省和河北省的部分地域被占领;1937 年,北京、天津、上海相继沦陷,最后连南京也未能幸免。对中国而言,20 世纪 30 年代可谓艰难时世;事实上,直到 1945 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了时,最后一批日军才撤出中国的领土。 电影《拉贝日记》剧照 毫无疑问,在日军侵略中国的 14 年中,呈现过无数难以付诸笔墨的暴行。我们永远无法巨细无遗天文解,在千千万万个曾遭受日军铁蹄蹂躏的城市和乡村中,究竟有过多少凄惨事情。但我们分明地知道发作在南京的惨案,由于当时的一些外国人亲眼目睹了这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并将音讯传播给世界;另外,一些亲历大屠杀的中国人侥幸生还,成为目睹证人。假如有哪个历史事情能够揭露肆无忌惮的军事冒险主义十恶不赦的实质,南京大屠杀是最好的例证。本书讲述的正是这个事情。 南京大屠杀的历历详情是无须置疑的,只需部分日自己仍在矢口承认。1937 年 11 月,日军在胜利攻陷上海之后,紧接着对中华民国首都南京发起了大范围进攻。1937 年 12 月 13 日,南京沦陷后,日军在这里大肆中止了一场世所稀有的残暴屠杀。成千上万的中国年轻人被汇集并驱赶到城外,或遭机关枪扫射倒地,或被当作练习刺刀的活靶,或被浑身浇满汽油活活烧死。几个月来,南京城内尸横遍地,尸臭洋溢。多年之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专家估量,从 1937 年年底到 1938 年年初,南京有超越 26 万名非战役人员死于日军的屠刀之下,还有专家估量这一数字超越 35 万。 本书仅对日本在南京的野蛮暴行中止最基本的概述,由于我的目的并不在于以数字证明南京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最邪恶的行径之一,而是要洞悉事情自身,从而吸取经验,以警世人。但是,不同的残暴水平通常会惹起人们不同的反响,因而我必须罗列一些统计数字,从而使读者对 1937 年发作在南京的大屠杀范围有一个基本的认知。 一位历史学家曾经预算,假如一切南京大屠杀的罹难者手牵手站在一同,这一队伍能够从南京绵亘到杭州,总距离长达 200 英里 左右。他们身上的血液总重量可达 1200 吨,他们的尸体则能够装满 2500 节火车车厢。 仅从死亡人数看,南京大屠杀就已超越了历史上许多野蛮的暴行。罗马人曾在迦太基屠杀了 15 万人,天主教军队也曾在西班牙宗教法庭大开杀戒,但日军在南京的暴行却远甚于此。日军的所作所为以至超越了帖木儿的暴行,后者曾于 1398 年在德里处死了 10 万名囚犯,并于 1400 年和 1401 年用这些囚犯的颅骨在叙利亚建造了两座骨塔。 当然,20 世纪以来用于大范围屠戮的工具取得了充沛展开,希特勒杀害了 600 万犹太人,但是该数字是在几年之内累积而成的,日军对南京人的屠杀则集中在几个星期之内。 我们不只需记住南京大屠杀的死亡人数,更要记住许多罹难者被杀害的残忍伎俩。日军将中国人当作练习刺刀的活靶,以至中止斩首竞赛。估量 2 万~8 万名中国妇女遭到强暴。许多日本士兵在强暴中国妇女之后以至还挖出她们的内脏,割掉她们的乳房,将她们活活钉在墙上。日军强迫父亲强暴亲生女儿,儿子强暴亲生母亲,并强迫其他家庭成员在一旁观看。日军不只把对中国人中止活埋、阉割、器官切除以及热火炙烤当作家常便饭,还采取其他更为残忍的折磨伎俩。例如,用铁钩穿住舌头把整个人吊起来;把人活埋至腰部,然后在一旁同病相怜地听任德国黑贝将他们撕碎。此种残暴现象真实惊心动魄,以至连当时住在南京的纳粹党人都惊骇不已,其中一位曾公开将南京大屠杀称为“野兽机器”的暴行。 吴为山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留念馆扩建工程主题雕塑》 但是,日军在南京的暴行不时不为人知。与日本遭受原子弹攻击和犹太人在欧洲所遭受的大屠杀不同,亚洲以外的人简直不知道南京大屠杀的恐惧。美国出版的大部分历史文献都疏忽了这一历史事情。认真调查美国高中的历史教科书就会发现,只需寥寥几本简单提到了南京大屠杀。面向美国公众发行的完好版或“权威版”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著作中,简直没有一本书细致地记叙南京大屠杀。例如,《美国传统图片史:第二次世界大战》(The American Heritage Picture History of World War II, 1966)是美国多年来最畅销的单卷本“二战”图片史图书,其中岂但没有收录一张南京大屠杀的图片,以至对事情自身只字未提。无论是丘吉尔长达1065页的名著《第二次世界大战回想录》(Memoirs of the Second World War, 1959),还是亨利·米歇尔长达947页的经典之作《第二次世界大战》(Second World War, 1975)中,都找不到任何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只言片语。在格哈特·温伯格长达 1178 页的鸿篇巨制《战火中的世界》(A World at Arms, 1994)中,只需两处走马观花般地提到了南京大屠杀。我只在罗伯特·莱基长达 998 页的《解脱邪恶:“二战”传奇》(Delivered from Evil: The Saga of World War II, 1987)中找到仅有的一段对南京大屠杀的论述:“与松井石根指导下的日本士兵相比,希特勒指导下的纳粹所做的任何令其胜利蒙羞的丑行都相得益彰。” 第一次听说南京大屠杀时,我还很小。事情是父母讲述的,他们在中国多年的战乱与反动中幸免于难,后来在美国中西部的大学城担任教职,得以安身立命。他们在“二战”时期的中国长大,战后先是随家人逃亡到台湾,最后来到美国的哈佛大学求学,以自然科学的学术研讨为业。30 年来,他们宁静地生活在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从事物理学和微生物学研讨。 但他们从未忘却中日战争的恐惧,也希望我不要遗忘这一切,他们特别希望我不要遗忘南京大屠杀。我的父母固然不曾亲眼目睹南京大屠杀,但他们从小就听人讲述这一事情,后来又讲给我听。我从他们那里了解到,日军不只会将婴儿劈成两半,以至砍成三四段;曾有一段时间,长江都被鲜血染成红色。他们在讲述这些时,声音因愤恨而哆嗦。他们以为,南京大屠杀是日本侵略者在这场招致 1000 多万中国人丧生的战争中所犯下的最残忍肆虐的罪行。 在我的整个童年,南京大屠杀不时深藏于心,隐喻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邪恶。但是,我印象中的南京大屠杀缺乏相关的人物细节和对人性层面的剖析,而且我也很难分清哪些是传说、哪些是真实的历史。我在上小学时就曾遍寻当地的公共图书馆,试图查找南京大屠杀的相关资料,结果一无所获。这让我深感不解,假如南京大屠杀真的如此血腥,如我父母所描画的那样,是人类历史上极端野蛮的暴行之一,那么为什么没有人就此写一本书呢?当时我还小,并没有想到应用伊利诺伊大学丰厚的图书馆资源继续研讨,我对此事的猎奇心很快就消逝无踪了。 时光飞逝,将近 20 年后,南京大屠杀再度闯入我的生活。此时我已结婚,成为一名专业作家,在加州圣巴巴拉过着宁静的生活。一天,我从事电影制造的朋友说,有几个东海岸的制片人最近完成了一部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但在该片发行时遇到了资金艰难。 这件事再次点燃了我对南京大屠杀的兴味,我很快与这部纪录片的两位制片人分别取得了联络,并在电话中谈论这一话题。其中一位叫邵子平,是一位美籍华裔的积极分子,曾在纽约为分离国工作,是留念南京大屠杀受害者协会的前任会长,并曾辅佐制造了录像带《马吉的证言》(Magee's Testament);另一位叫汤美如,是一位独立制片人,曾经制造并与崔明慧分离拍摄了纪录片《以天皇的名义》(In the Name of the Emperor)。邵子平和汤美如引见我参与由一群积极分子组成的社交圈,他们多是第一代美籍或加拿大籍华人,跟我一样,都以为要在一切幸存的受害者逝世之前让他们为南京大屠杀作证,将他们的证言整理并公之于世,以至请求日本对南京大屠杀中止赔偿。还有人希望将他们对战争的记忆传送给子孙后代,以免北美文化的异化招致他们遗忘这段重要的历史。 世界各地的华人之间存在宽广而虚无缥缈的关系网络,一个促进南京大屠杀真相公之于世的草根运动应运而生。在华人汇集的城市中心区,如旧金山湾区、纽约、洛杉矶、多伦多以及温哥华,许多华人积极分子经过组织各种会议和展开教育活动,宣传日军在“二战”期间所犯下的罪行。他们在许多博物馆和学校播放或展出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电影、录像带和照片,并在互联网上传播相关事实和图片,以至在《纽约时报》之类的报纸上刊登整版广告。有些活动团体熟练运用科技伎俩,只需轻点鼠标,相关信息在世界范围内的受众就会超越 25 万人。 1994 年 12 月,我参与了一次留念南京大屠杀受害者的会议以后,儿时记忆中的南京大屠杀再也不是虚无缥缈的民间传说,而是真实确凿的口述历史。这次会议是由全球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实维护分离会亚洲分会资助的,在加州库比蒂诺举行,位于硅谷心脏地带圣何塞市的郊区。组织者在会议大厅展出了海报大小的南京大屠杀照片,其中许多是我平生所见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固然我从小就听过许多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描画,但这些照片依然让人猝不迭防,赤裸裸的黑白图像令人目不忍睹:遇难者或被斩断头颅,或被开膛破肚,赤身裸体的妇女在强暴者强迫下摆出各种色情姿势,她们面部扭曲,表情痛苦,羞愤难当之色令人刻骨难忘。 在瞬间的晕眩之后,我忽然认识到,不只生命易逝,人类看待生命的历史阅历同样摧枯拉朽。我们从小就知道什么是死亡,我们中的任何人随时都可能被视而不见的卡车或公交车撞倒,瞬间失去生命。除非怀有某种宗教信仰,我们会以为这种对生命的剥夺不只毫无意义,而且是不公正的。但我们也都知道,应当尊重生命以及大多数人都会阅历的死亡过程。假如你不幸被公交车撞倒在地,或许会有人浑水摸鱼偷走你的钱包,但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出手相助,努力挽救你可贵的生命。有人会替你拨打急救电话,有人会跑去通知辖区内的值班警察,还有人会脱下自己的外套,叠好后垫在你的头下。这样,即便这真的是你生命的最后时辰,你将在细微但真切的慰藉中坦然离世,由于你知道有人在关怀你。但是,挂在库比蒂诺墙上的图片却显现了这样一个事实:成千上万的生命由于他人一时的恶念闪现而陨落,第二天他们的死亡就变得毫无意义。纵然此类死亡不可避免,这依旧是人类历史上最恐惧的惨剧。更令人无法容忍的是,这些刽子手还凌辱受害者,强迫他们在死前接受最大限度的痛苦和凌辱。这种看待死亡及其过程的残忍和蔑视,这种人类社会的庞大倒退,将会被贬抑为没有价值的历史插曲,或者电脑程序中无足轻重的小差错,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再次惹起任何问题。除非有人促使世界记住这段历史,否则悲剧随时可能重演。心念至此,我忽然堕入庞大的恐慌。 此次会议期间,我了解到曾经有两本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小说被列入出版计划,即《天堂树》(Tree of Heaven)和《橙雾帐篷》(Tent of Orange Mist),这两本书曾经于 1995 年出版;同时中止的还有一部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图片集,即《南京大屠杀图片集:一段不容承认的历史》(The Rape of Nanking: An Undeniable History in Photographs),也于 1996 年出版。但在当时,还没有人用英文写过关于南京大屠杀的长篇纪实类专著。深化研讨南京大屠杀的历史后,我发现写作此类著作所需的一手资料在美国不时存在,并且可供查阅。美国的传教士、记者和军官都曾以日记、电影和照片的方式记载下他们对这一事情的见地,以供后世参考。为什么没有其他美国作家或学者充沛应用这些丰厚的一手资料,写一本特地讨论南京大屠杀的纪实类专著或学术论文呢? 很快,关于为什么南京大屠杀在世界历史上不时得不到足够关注这一难以捉摸的谜题,我至少取得了部分答案。南京大屠杀之所以不像纳粹对犹太人的屠杀和美国对广岛的原子弹轰炸那样举世皆知,是由于受害者自己不时坚持缄默。 但是,每一个答案都隐含着新的问题,我转而思索为什么这宗罪行的受害者没有愤而呼喊以求正义。假如他们的确大声疾呼过,那为什么他们所禁受的灾难不曾得到招认呢?我很快发现,这一缄默背地是政治的支配,有关各方的所作所为都招致了世人对南京大屠杀的忽视,其缘由能够追溯到冷战时期。1949 年,新中国成立以后,两岸政府都没有向日本讨取战争赔偿(如以色列向德国讨取赔偿一样)。即便是美国,面对苏联和中国的共产主义“要挟”,也在寻求昔日敌人日本的友谊和忠实,因而也不曾再提此事。因而,冷战的慌张态势使日本得以逃脱许多其战时盟友在战后阅历的严厉审问与惩罚。 另外,日本国内的恐惧氛围压制了对南京大屠杀中止自由开放的学术讨论,进一步障碍了世人对真相的了解。在日本,假如公开表白对中日战争的真实见地(过去如此,往常依然如此)将会要挟到自己的职业生活,以至有丧命的风险。(1990 年,长崎市市长本岛等曾因表示日本昭和天皇应为第二次世界大战负一定义务而招致枪击,被一名枪手射中胸部,险些丧命。)日本社会洋溢的这种风险氛围使许多严肃的学者不敢去日本查阅相关档案文件,中止这一主题的研讨;事实上,我在南京时曾听说中国出于人身保险方面的思索,也不鼓舞学者去日本中止相关研讨。在此背景下,日本之外的人就很难接触到日本国内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一手档案资料。除此之外,大部分曾参与过南京大屠杀的日本老兵都不愿意就他们的阅历接受采访,近年来,只需极少数老兵冒着被排斥以至死亡的要挟,将他们的阅历公之于世。 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让我感到困惑和悲痛的是,日自己自始至终顽固地拒绝招认这段历史。与德国相比,日本付出的战争赔出借不迭德国对战争受害者赔偿总额的 1%。“二战”之后,大多数纳粹分子即便没有因其罪行被囚禁,至少也被迫退出公众视野,而许多日本战犯则继续在产业和政府范畴担任要职。在德国人不时向大屠杀遇难者负疚的同时,日自己则将本国战犯供奉在靖国神社——有位安定洋战争中的美国受害者以为该行径的政治含义就好比“在柏林市中心修建一座供奉希特勒的教堂”。 在本书漫长而艰难的写作过程中,日本许多知名政客、学者和工业界首领在如山铁证面前,依旧顽固地拒绝招认南京大屠杀这一史实,他们的这种嘴脸不时激烈鼓舞着我。在德国,假如教员在历史课程中删除大屠杀的内容,就属违法;相比之下,几十年来,日本则系统性地将触及南京大屠杀的内容从教科书中删除得一尘不染。他们撤走博物馆中南京大屠杀的照片,窜改或销毁南京大屠杀的原始资料,避免在盛行文化中提及南京大屠杀之类的字眼。以至有些在日本深受尊崇的历史学教授也参与右翼权力,实行他们心目中的民族义务:拒绝置信南京大屠杀的报道。在《以天皇的名义》这部纪录片中,一位日本历史学家以这样的话承认整个南京大屠杀事情:“即便只需二三十人被杀害,日本方面都会极为震惊。那个时期,日本军队不时都是模范部队。”正是某些日自己这种蓄意歪曲历史的企图,使我愈加确信写作本书的必要性。 除上述重要要素外,本书还想回应另外一种性质完整不同的观念。近年来,真诚地请求日本正视历史并承担相应义务的努力常常被贴上“打击日本”的标签。有一点很重要,我并不想争辩说在 20 世纪前 1/3 的时间内,日本是世界甚或亚洲独一的帝国主义权力。中国自身也曾追求将影响力扩及邻国,以至曾与日本达成协议,划分双方在朝鲜半岛的权力范围,正如 19 世纪欧洲列强瓜分在中国的商业权益一样。 更重要的是,假如将对特定时空范围内日自己行为的批判同等于对全体日自己民的批判,这不只是对那些在南京大屠杀中被夺去生命的男女老少的凌辱,也是对日自己民的伤害。本书无意评判日本的民族性格,也不想探求什么样的基因结构招致他们犯下如此暴行。本书要讨论的是文化的力气,这种力气既能够剥去人之为人的社会约束的单薄外衣,使人变成魔鬼,又能够强化社会规范对人的约束。今天的德国之所以比过去展开得更好,是由于犹太人不允许这个国度遗忘其在“二战”期间所犯下的罪行。美国南方也展开得更好,是由于它认识到奴隶制的罪恶,并招认黑人奴隶解放之后依旧存在了 100 年的种族歧视和隔离也是一种罪恶。日本不只需向世界招认,更应该自我坦白,它在“二战”期间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恶劣,否则日本文化就不会向前展开。事实上,我惊喜地发现,曾经有相当数量的海外日自己开端参与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会议。正如其中一人所说:“我们同你们一样想了解更多真实的历史。” 本书将描画两种相互关联但又彼此独立的暴行:其一是南京大屠杀自身,即日本以何等残暴的伎俩消灭了中国一座城市数十万无辜平民;其二是对大屠杀的掩饰,即日本如何在其他国度助纣为虐的缄默中企图抹杀公众对南京大屠杀的记忆,从而剥夺了受害者在历史上应有的位置。 本书第一部分的结构在很大水平上受电影《罗生门》的影响。这是一部著名的电影,改编自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竹林中》,讲的是 10 世纪发作在日本京都的一同强奸谋杀案。名义看来,这个故事很简单:一歹徒拦路抢劫了一名过路的武士及其妻子;武士的妻子遭到强暴,武士身亡。但是随着故事中不同角色从各自的视角动身分别讲述了自己的阅历之后,情节变得复杂,歹徒、武士妻子、死去的武士和一项目睹者对所发作的事情提供了不同版本的描画。这样,读者就必须综合思索每个人的回想,分辨每个人叙说的真伪。在此过程中,透过客观、通常也是自私的描画,对已发作之事做出客观的判别。这个故事应该收入一切刑事司法课程的教材,其宗旨也正好切中历史研讨的中心。 电影《罗生门》剧照 本书将从三种不同的视角讲述南京大屠杀。第一种是日自己的视角。日本对中国是有计划的入侵:日本军队接到何种命令,如何执行命令,以及背地的缘由是什么。第二种是中国人的视角,即受害者的视角。这是当政府再也无力维护其人民免于外敌入侵时,一座城市的命运。这其中还包含个别中国人的故事,即他们在国破家亡时遭受的挫败、失望、背离以及侥幸苟全的故事。第三种是欧美人士的视角。至少在中国历史的某一时辰,这些外国人曾经是英雄。在南京大屠杀期间,现场为数未几的西方人冒着生命风险解救中国平民,并将在他们眼前发作的种种暴行告知外部世界,发出警示。本书第二部分触及的是战后时期,我们将提到欧美各国对其阅历过南京大屠杀的侨民陈说的暴行是多么无动于衷。 最后,本书将讨论半个多世纪以来,那些企图将南京大屠杀从公众认识中抹去的权力,以及近年来人们为应战这种扭曲历史的行为所做的种种努力。 若想纠正这段被扭曲的历史,必须首先弄分明,日本作为一个民族,当面对他们在大屠杀期间的历史记载时,如何控制、培育以及维持他们的集体失忆,以至集体承认。他们对这段历史的处置并不是因其过于痛苦而在历史书上留下空白,事实上,日军在中日战争期间最丑陋的行为都被日本的学校教育全部删除。更有甚者,他们还将日本发起战争的义务躲藏在精心编造的神话中,即日本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受害者,而非怂恿者。美国以原子弹轰炸广岛、长崎期间,日自己所体会到的恐惧更有助于这一神话取代历史真相。 直至今天,在世界行动法庭面前,日本依旧对其战时行径执迷不悟、毫无悔意,以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了后不久,固然法庭判决其某些指导人有罪,日本仍旧处心积虑地逃避文化世界的道德审问;而德国则被迫接受这种审问,为自己在战争梦魇中犯下的罪行承担义务。日自己持续逃避审问,从而成为另一种罪行的元凶。正如诺贝尔战争奖得主埃利·威塞尔数年前正告的那样:遗忘大屠杀就是二次屠杀。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的人数正在逐年减少,趁这些历史见证者尚在人世,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本书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鼓舞其他作家和历史学家调查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的阅历。或许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本书能唤醒日自己的良知,承担他们对南京大屠杀应负的义务。 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我脑海中不时环绕着乔治·桑塔亚纳的不朽警句:遗忘过去的人一定要前车之鉴。 文化名人留念演讲 梁漱溟先生逝世三十周年留念讲座 |梁漱溟文化思想 |叶圣陶孙女回想叶氏文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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