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举文：急 症 （短篇小说）

2019年

第92期（总第498期）

急症（短篇小说）

人们都说,不生孩子就不知道肚子疼。这话说的还真有道理，老张生了一次怪病，就在女医生、男医生、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面前，一疼就疼了好半天，还疼了个终生难忘，跟医生的诊断过程中，老张就是不明就里，不生病哪里会知道就医轨迹，热汗冒够了冷汗冒，没有人英勇地站出来同情你，信不信由你。

出租车稳稳地停在急诊门口，青年女司机快速公开车翻开了右车门。此时的老张下腹的猛烈疼痛曾经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双手下认识的捂着下腹，在儿子和女司机的扶持下艰难的出了车门，走进了医院的急诊室，踏了几个台阶后，便弯下了身子，疼痛使老张眼睛不时的冒出火星花花，嘴干到了嗓子眼，经过几分钟的寻觅与召唤，一位年轻的女值班医生来到了诊室，提出要给老张量血压，老张依从的使出了左胳膊，右手依旧死死的抵压在下腹，不经意的看了一个手表，6点零7分。女医生说“躺下。”指了一指帘子里边床。老张在儿子的用力扶持下躺上了检查床。“弯腿，这儿疼吗？”“不疼，”“这儿疼吗？”“不疼。”女医生的手和听诊器在老张的肚脐上方向胸部开端一点点移动，随着移动而不时的讯问。“这儿呢？”“不疼”。“侧过身去”，女医生的手和听诊器从后腰中间开端向上慢慢移动，移动完听诊器后，又开端一只手贴着后腰，用另一只手悄然的敲打着，向上移动。“这儿疼吗？”“不疼”，“这儿呢？”“不疼不疼。”老张压着嗓子喘着粗气费劲地说：“下腹疼…疼的要命！”说着从裤腰带里抽出了右手，又指了指下腹说：“是这儿疼的要命！”女医生五体投地地瞟了老张一眼，悄然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温柔的字：“知道。”随后无精打采的坐在办公桌前，冷静冷静地思索后，开出了一张检查单，推向了老张的方向。老张急切的催儿子说“赶紧交钱拿药，我疼的受不了了”。儿子一边扶起老张，一边说：“是做B超的单子，不是药方。”老张在儿子的用力扶持下做完了B超检查，又回到了急诊室门口，敲门，没什么反响，再敲…，对面的一个护士从门缝里伸出若隐若现的半个脑袋通知他们：“一楼的急诊下班了，这个时分的急诊请上二楼”。老张拖着繁重的脚步，一步挨着一步走向楼梯，向上迈一步，病疼就无情地敲打一下老张的躯体。到了二楼一位年轻的男医生又不紧不慢的做了一次检查，这次检查和前次女医生做的检查鬼使神差般的一模一样相似。看过B超检查单后，不同的表情是锁紧了眉头。老张睁大了求助的眼光哀求说，“大夫，请您给我止一下疼，我真实受不了了。”年轻的男医生斩钉截铁的说：“检查不出病情，是不能开药的。”说着，递过一个单子，“去拍X光片。”老张在儿子的扶持下，一步挨着一步又下楼又向检验楼走去，此刻检验楼距离急诊楼怎样这么远，走出几百米后，老张在又一阵猛烈疼痛中停住了脚步，眼前冒出一股股金花，两腿一软终于爬到了空中上。老张的儿子脸色一阵煞白。掏出了手机拨出了电话：“请你赶紧到医院急诊处来，我爸爸得了急病，一个人惧怕。”

病不择医，疼不择言，此刻没完没了的检查化验和无情而耐久的疼痛终于使老张失言了：“给我止住了疼，我检查化验20遍行不行？”小护士见缝插针的说：“不检查化验，就不能止疼。”土匪理论，那你们就疼死我吧，老张疼的到了极限。旁边的几位老头、老太太中，已有几位在悄然的抹泪水、抹鼻涕，有人捂住了嘴，也不支支吾吾了，转身一步一回头的慢慢离去。拥堵在走廊椅子上的病人把头埋进了双膝之间。病房走廊里只需老张像被斗红了眼的公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粗大气的声音。

医生和护士的办公室里宁静的能听见蚊子亲嘴的嗟叹。 这个医院使老张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就见疼不止，疼死病人无动于衷呢？进一步想也就是见死不救，你病人爱疼不疼，爱死爱活，我这里有我的操作程序，一切要恪守医院的操守，病人的哀求、告饶、到愤恨，失去明智，大声的召唤，全然不起一丁点作用。老张疼不择言，大声向大夫哀求“大夫给我止止疼吧，我做20次检查行不行。”这一失言惹起的结果，老张哪里会想得到呢？

跳楼吧，这么疼还不如死了呢！老张疼的爬下身子，四肢撑起身子，像进了屠宰场的一头畜生一样，怎样才不疼，从楼上跳下去天堂没有疼痛，可这个急诊在二楼，二楼是不可能摔死病人的，听说，最佳死亡线大好人在七楼以上，病人在十三楼以上有效果，不信你试试。对！忽然明白了事理。想想看，医院最高的楼层其他办公室高一点。于是说:“儿子，你扶我到高一点的楼层那里去，我想看看这个医院的景色，跳楼死掉算了。”这时儿子的小同伴小康赶到了。小康从后面保住了老张说：“叔叔，别急，别急，我们正在想措施。”老张看着小康似乎有生的希望了。找到大夫后，大夫说要等检查结果，无济于事，疼还是照例疼，该死的检查结果像灌了铅一样，就是迟迟不出面。

走上楼梯台阶时，一脚踏空，就晕了过去，云里雾里的飘了起来。前面飘来一张大纸，似乎是药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止疼药和止疼针。把纸翻过来再看，又似乎是发光的委任状，上面写的是委任老张去接阎王爷的班，限及时走马上任。脚步在飘忽，身子在下沉，到了阎王爷的大殿上，阎王爷正坐在鎏金太师椅上看生死谱。老张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了委任状，阎王爷用脚挑了过去看，看了半天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上天怜你是一小吏，憨厚忠实，爱民如子。我虽已九十有五，但新规则的退休年龄刚刚在一分钟前延长了五年，请张兄再过五年后可来赴任。”老张双手作揖：“请阎王爷养老，这是规则。”阎王爷睁圆了眼睛，抡起毛茸茸的大巴掌，“什么狗屁规则？滚…，滚你的蛋蛋！”一巴掌搧在老张的鼻梁上…。 “爸爸…，叔叔…，”原来是儿子和小康在用力死命地掐老张的仁中。

门诊副主任医生高高的个子，削瘦的身体，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过时的眼睛，看着两个小年青架进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进来，站起身来，说：“你先来。”正在旁边就诊的一老一少患者无声的让出了凳子。老者对小患者说，“我们往常不疼，这个爷爷疼死了一回，我们先进来。”这个七八岁的小患者吊着老者的手向门外走去，但眼光死死的盯着老张，老张感激地向这个素昧平生的小朋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副主任医生一定是副主任医生，他快速矫捷的检查了老张的病疼主要位置。疾速拨通了一个电话，“请你来会诊一下我眼前的一个病人，快，马上！”片刻，来了一位大个子医生，各方面粗看，都跟副主任医生差未几，不同的是能听老张的诉说。听完简单的引见后，耐烦的看过各种检查、化验单后，说：“住院，床位，手续后办！”老张从门诊在儿子和儿子的小同伴小康的扶持下艰难向住院部移去。上了住院部的病床，一位漂亮的小护士，用一根皮管子捆住了老张的胳膊抽血，此时的老张被疼痛折磨的曾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牙齿咬得乌七八糟的吱吱响，脖子上的青筋翘的很高很高，气喘的像下了200米跑道的短跑运发起，喘着粗气，身体不时的上下来回扭动。小护士说：“忍着不要动，不要喘气。”老张又一次低三下四的对站在旁边的医生哀求：“大夫，求求你，给我止一下疼，早上6点就开端疼到往常，曾经快11点了，我真实扛不住了。”医生说：“必须先检查后止疼，乱止疼是查不出病源的，出了问题谁担任？”说着摔门而出，一刹那从门缝里把头挤进来，冒出一句话：“哼哼唧唧的！止疼、止疼、止什么疼？没见过你这号病人！”希望又一次变成了失望，见疼不止，老张的心又一次跟着病疼跌进了万丈深渊。

医院有医院的难处，医生有医生的职责，护士有护士的岗位，道理是他们都各司其位，各为其主，医生和护士向医院担任，强调病人了解医院的难处，哪里还有什么错误的中央？

只是老张你疼就疼吧，人家不是见疼不止，而眼下医生护士是医院的医生护士，不是医生护士的医院。省人民医院在早几年前就以承包人邓发财的名字改名成：《省发财医院》了，更不是人民的医院。老张的身边也只需他不懂医术的儿子和他儿子的小同伴小康，可谓面对的是大医院和大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从妖艳的小护士、道貌岸然的医生、深不可测的副主任医生、一言九鼎的主任医生轮番给万分疼痛的老张循序渐进，不紧不慢，不烦不燥，诲人不倦，四平八稳的轮番解说医院的规则，不检查分明就不能打止疼针，吃止疼药的重要道理。副主任医生讲完后没好气的丢下一句：“你这个人脾气太差，怎样就不听话。”哦！原来做病人咋就这么难啊，原本找医生是止疼治病的，此时倒好，要忍着火急火燎的病痛，还得聚精会神的听专家们大讲特讲什么行业规则，做病人难，做个好病人更难，疼死你你也要做个听话型的好病人。什么病人的救星就是医生？老张想到这里，身体万分疼痛，又冒出了一身冷汗，由于热汗曾经冒完了，嗓子里在冒干死烟。谁让你疼不择言呢，活该。

就算是这样，今天天大的悲痛就发作在医院，从急诊室医生到住院部主任就一句都不听老张歇斯底里的哀求呢？看来白衣天使的命运在医生的身上像蛰伏在烈日之下的鳄鱼一样。只需有疑问杂症的问诊，就难逃被鳄鱼拖向深水区的可能，患者的面前有什么选择吗？在医生面前就是亘古华山路一条了。

成就自己，感化他人。大个子医生急匆匆的进来了，他向老张晃了晃手中装有药品的小塑料袋，说：“老同志，不要急，我这就给你止一下疼。”先在老张的屁股上打了一小针，又给挂上了250毫升的小吊瓶。小吊瓶里的药水流淌到一半的时分，老张下腹的疼痛就开端缓解了，气也不喘了。流淌到还有一点点的时分，彻底不疼了。老张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宁静了，像汤了毛的死猪一样昏睡过去了，这一睡，老张就干痛快脆地睡了两夜一天。

住院五天了，下腹一丁点儿都没有再疼痛过。该做的检查检验大小便、抽血、胸透、心电图、胃镜、肠镜、血型、血液探查、b超、四维彩超、ct、磁共振、灌肠、造影、骨质疏松、药物过敏都做了，庆幸唯独逃过了妇科检查。医院便偃旗息鼓了。再也没有打过针，更没有吃过药。查床的时间，护士们带着天使般的职业笑容，迈着轻盈醉人的阿娜多姿的碎步隔着老张走了；医生们似乎是在有意向地躲传染病，全无踪迹。

两周后，大个子医生和护士长出面了：“你的病因还没有查分明，还要进一步等候检查结果，通知家眷办理出院手续。”老张说：“谢谢你，你的那两针真管用，不时到往常再都不疼了。倡议医院以后先止疼，再…”“你倡议个屁！”大个子医生没好气的唠唠叨叨地说：“你摊上病，能遇见我算你运气好。我摊上事找谁去？啊？上大学的儿子在私企实习，周六到浴池洗完澡正在推拿，女推拿师是位盲人没看见警察，儿子就被警察用手机录了像，戴上手铐关押在派出所，说是有了前面的女推拿行为，就会有后面的准立功--卖淫嫖娼，还要在表格中准立功的栏目里，自愿招认卖淫嫖娼会发作，并请求签字画押按手印，如有异议除了被关押改造学习五天外，还要罚款1000元，还要单位指导来领人。警察有警察的规则。”若有才气藏于心，岁月从不败佳人。站在旁边的护士长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上高中的女儿迟了三天去交补习费，被化学女教员臭骂一顿，赶出了教室门。唉…，哎…，教员有教员的规则。”说完话后，她的眉心间依然坚持着天使般难以欲滴的笑容。“医生有医生的规则,往常各行各业不顾一切的在制造自己的科学规则，都是天老大、地老二的规则，你倡议？你的倡议能顶个屁用？”

医院哪怕放个响屁，病人哪敢邹一下眉头？“倡议…？医患关系…？”此时此刻在省政府重要部门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老张，语穷词尽在医院面前没有话语权了…。

作者简介

赵举文 男，50后，祁连县人。微信名：风过树梢。《坐看云起时》等诗歌；《办证》等小说；《拉拉母亲的手》等散文；《规范密码标价营造良好价钱次序》（获奖专业论文）等等作品分发省内外10多家报刊。曾在青海省政府部门工作，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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