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吃饭吧。” 工藤新一拽下领带,伸手抚平眉间的皱褶,“不是说让你早点睡,别等我了吗?” 他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留着一件白衬衫,有些疲态的坐在餐桌前,这时才能从他略显成熟的气质中窥见一丝少年气。 黑羽快斗手肘支撑在桌子上,笑眯眯的将下巴搭在手掌上,笑而不语。 菜还热着,对面的人还笑着。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 黑羽快斗无视工藤新一对他的批评教育,厚着脸皮,盯着他哥吃完了晚饭。 “快去睡觉,我先洗个澡。” 躺在床上。 快斗知道,他和新一只隔着一道墙的距离,他们是那样的接近,又是那样的遥远。就好像他们隔着的不是一堵墙而是一座难以跨越的高山,这座山让他难以拥抱对面的人。 快斗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汹涌的情绪从何而来。 两人的父母很久以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除了一大笔遗产,什么都没给兄弟两个留下。 黑羽快斗性子比较活泼,从小没少惹事,很多时候都是工藤新一替他摆平的。在这个不完整的家里,工藤新一扮演着一种特殊的角色,既是长辈,又是哥哥。 随着年龄的增长,黑羽快斗也渐渐的懂事了,知道自己任性的行为会给哥哥带来不小的麻烦,他收敛了一身顽劣,成为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是一对无比优秀的兄弟,只是关系比较疏离。 对,疏离。 他们的关系甚至比不上勾肩搭背的普通同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工藤新一对他的态度开始变得冷淡,准确的来说,是对所有事物都很冷淡,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除了探案,解谜。 他是不是,挺讨厌自己的? 黑羽快斗常常会这么想。 漆黑一片的屋里,一双蓝亮的眼睛隐隐闪着光。 毕竟他只是一个总是给他惹祸的麻烦精,一个拖油瓶而已。 可是,他是那么渴望哥哥能将目光多放一点在自己身上…… 而这,就是怪盗基德诞生的原因。 如果让工藤新一知道,自己就是怪盗基德,还强吻了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从此和他断绝关系,将他赶出去? 他不敢想。 怪盗和侦探,弟弟和哥哥,不仅是性别,身份上的对立也让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逾越了一点,都是不被允许的。 哥……为什么你是我哥呢?如果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多好,这样我就不用这么痛苦的爱着你了…… 这种爱而不得,触而不及的煎熬快要将他压垮了…… 快斗将薄被裹紧,闭上眼睛,缩成一团,像极了一只想竭力给自己取暖的幼犬。 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怪盗基德其实只是一个缺爱的17岁少年呢? 今天的月亮比以往更亮,几缕月光倾泻在窗台上,不经意落入屋内,诉说着无人倾听的故事。 而窗边的人看向墙壁的某处,手指抚上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斗!作业借我抄一下!快!来不及了!” “田中你又不写作业?昨天干嘛去了?” 黑羽快斗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从书包里掏出习题册,递给同桌。 “别提了!昨天打电玩打睡着了,作业就没写!” 田中从快斗那接过作业就乐呵乐呵的去抄了,凭借着惊人的手速总算在收作业前抄完了。 “谢啦,好兄弟!”田中交了作业揽着快斗一阵狂谢,可是看到快斗后桌的某人黑到不行的脸又悻悻地收回了手。 快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当同桌又在犯病,“下次记得自己写啊,不能这样惯着你。” “好好,知道啦~” 田中笑着说道,可眸子却隐隐暗下几分。 工藤新一的眼神,不对。 课间的走廊多了几分嘈杂,快斗装作漫不经意的看着窗外,努力忽视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些景象。 “星野又来找工藤了啊,两个人在走廊卿卿我我的,真是有伤风化。” 可是耐不住身边有人嘴欠。 快斗当然知道那是谁。星野和新一一样都是学生会的,新一是会长,星野是副会长。两个人因为郎才女貌,没少被调侃。 因为学生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两个人经常会聚在一起讨论。快斗本应该习惯的,可最近星野来找工藤的频率也太高了点吧。 虽然如此,但两个人的亲密程度绝对达不到田中口中的“卿卿我我”。毕竟工藤新一那个大冰块子应该只会对案件感兴趣。 “快斗,话说,要是你的这个弟控哥哥真的谈恋爱了,你会不会很伤心啊。” 田中晃着板凳,状似无意的看向快斗。 可快斗却笑了,“你怎么会觉得我哥是弟控?” “我看出来的。” 快斗转过身,和田中对视,不知道是不是田中的错觉,他觉得此刻那双幽蓝的眼睛里带着的,是苦笑。 “不可能的。跟你说个秘密吧,我哥他……”快斗俯下身子,嘴唇贴近田中的耳朵。 呼吸萦绕在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本该是令人心动的温度,可是他听到的话却是那么的无助,冰冷。 “他讨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