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回眸】系列之

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

文/朱传清

湖乡的稻子熟了。（朱传清摄影）

“小喜鹊，叫喳喳，哥哥毕业回到家。放下课本拿起锄，跟着大伙儿种庄稼。南山坡上种玉米，北山坡上种南瓜。记工算账样样会，还教社员学文化。又能文来又能武，文武双全人人夸。”这是我在小学一年级第二册里读过的课文《哥哥毕业回到家》，那不就在九年前嘛，固然我没有弟弟妹妹，但我跟课文里这个哥哥一样，我毕业了，我回家了，我拿锄了，我种地了。

毕业回到家里，读了九年半的书，忽然一下没有书了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是个滋味。终了了学生生活，成了个新型农民，这是人生的一大转机。而这个历史转机又是必定的，我作为一名农家弟子，生于斯擅长斯，从初中开端就参与了集体劳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往常都十七岁了，也算大小伙子了，参与集体劳动合理其时。

湖乡晨霭。（朱传清摄影）

固然到了元月十四日，但也才腊月二十二，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星期，乡村放假在春节至元宵节之间，春节前还是要干农活的。我是个很自律的人，我拿着毕业证找到了队长，跟他讲演我曾经毕业了，往后就是一名消费队社员。他看了看毕业证，肯定了一句“成果还不错！”然后接着说：“你还没成人，往常出一天工算七分工，等明年给你调到满分十分工，过年前你先担任收草木灰，春播下稻种时要用。”

受领了第一件农活——为队上育秧搜集草木灰。我大约知道草木灰护种的用处，就是在春天育秧的时分，往秧田里撒上一层草木灰，既能够改善土壤，又能给种子增加抗寒。我们湖区的土壤大多偏酸性，用碱性的草木灰中和一下，能够使土壤变得更合适水稻秧苗的生长，而大田是经过撒石灰完成土壤中和的，水稻发芽太嫩，经不起石灰的重碱性，撒石灰的大田连泥鳅都被呛死，水稻秧芽用草木灰是最适合的。

乡村草木灰主要来自厨房烧火煮饭。（网络图片）

初春育秧，乍暖还寒，秧芽细嫩，经不起冰冷，在秧芽上面撒一层草木灰，就能够起到保温护苗的作用。而且草木灰也是一种肥料，对秧芽的生长发育能提供一定的营养，真是益处多多，这都是农民们祖祖辈辈积聚下来的可贵阅历。

我们湖区农家以柴草为燃料，烧茶煮饭，或者煮猪食，都是运用的柴草，家家户户积聚的草木灰有不少。队上有明白请求，到冬季的草木灰必须留给队上育秧时运用，这曾经是商定俗成的一个习气。

农民往地里撒草木灰。（网络图片）

不论过去是谁做了这项搜集草木灰的工作，也不论人家是怎样做的，今年是我来做，我就得规划一下。首先我得准备好用具，两个箩筐，一根扁担，一个撮箕，一把扫帚，这就足够了。开工时我要从干渠东头的农户开端，一家一家搜集到西头，再到田园里那些还没有搬上来的散户，归总时集中到队屋的一间空房子里，不然下雨就被打湿了。

我们当地的习气也是很邪门，每家每户都把草木灰堆放在厕所里，因而我们当地比较文雅一点的村民，称茅厕叫“灰屋子”。假如你上门找人，家里人回答你说人在“灰屋子”，就表示那人在上厕所，这跟往常的去“洗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春天里的一丘秧田。（网络图片）

而最糟糕的是农家的厕所是传统明厕。这种明厕是用来积粪肥的，普通是用一口陶质大缸，埋入公开，用于装储人类的排泄物，并让其在里面自然发酵，这就是上等的有机肥。大缸显露空中三两寸，上面搭两块木板，用于踏脚。小时分发小在一同猜谜语，有个谜语是这样说的：“手里拿张票，脚踏两块跳，前头开机枪，后背放大炮。”

我以为是什么战争题材的谜面，一下猜不出来，他说就是上厕所，我才豁然开朗。原来“手里拿张票”是拿的手纸；“脚踏两块跳”是指粪缸上的两块木板，我们当地把两头搭起来的叫木板“跳板”，用于经过水面，厕所里的木板只是为了承重，方便如厕时蹲坑；“前头开机枪，后背放大炮”是蹲下后拉大小便。这个谜语固然觉得龌龊，但是也很形象。

大田育秧。（网络图片）

可见这种明厕是最龌龊的中央，臭气熏天。而农家的草木灰就堆放在这个粪缸的后面，要进去收取草木灰，就必须进入茅厕，经过这个粪缸。那时分没有口罩之类的防护设备，就这样闯进去，然后撮灰，草木灰还会被弄得扬起来，当呼吸的时分，既会闻到大粪的臭气，又会吸入草木灰的灰尘。

我只好每次进入之前，先在外面呼吸一口新颖空气，然后憋着气快速闯进去，撮上一撮箕灰就快速退出来，这样有个三五个回合，也就装好了一担。草木灰的质地十分轻，一担草木灰基本上没有多少重量，所以队上收灰不论斤两，而论担数，我只记上每家收到是多少担草木灰就能够了，交给队上会计，他会依照规则给每户农家转换成工分。

大田育秧。（网络图片）

三五天下来，我搜集完了各家各户的草木灰，每天都染上了一身的大粪臭味，我想这个滋味或许就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最好效果。

大粪是指人类的大小便，大粪对农民可是一个法宝。其实我在家里也用稀释了的大粪浇菜，比任何肥料都好。队上也有人搜集大粪，不外这次不是我，搜集大粪的差事普通交给老农民，究竟搜集大粪是最糟糕的差事，不好意义交给我这个刚放下钢笔的高中毕业生。队上也有个大粪池子，用三合土建好，桐油石灰做池面，还要在单调之前用棒槌敲打很多遍，让其粘合力更强，单调以后的坚固度更高。上面还要搭上一个草棚遮雨，等秧苗大约在一寸高以后就能够施以稀释的大粪了，这跟我家给蔬菜施肥是一样的，施过大粪的秧苗能够长得生气勃勃。

秧田拔秧。（网络图片）

农家修建明厕积粪肥，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措施，往常的人们可能对明厕很难了解，但是在历史长河中这个现象存在了几千年，德国古代哲学家黑格尔有过一句哲理名言：“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还有一些当路的农家，除了有个自家运用的内部明厕，还会在当路的位置修建一个对外的明厕，美其名曰为了方便行人如厕，而其真正目的是多积粪肥。

记得我在部队的基层连队时，驻扎在原南岳汽车站左近，营区后面是一大片农田。营区厕所属于池厕，就修建在靠近农田的中央，连队也有大片农副业消费基地用于种蔬菜，池厕的大粪就是用于浇菜地的。但当地总有村民过来淘粪被活动哨逮住，惹起军民之间的一些小纠葛，其实就是几担大粪而已，但是双方都很看重，可见大粪对庄稼的重要性。

稻子熟了，姑娘醉了。（网络图片）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做法，一个中央也有一个中央的做法。我们这代人往常成了“老班子”，我们知道，往常用化肥培植出来的瓜果蔬菜，曾经失去了过去的滋味，也是由于肥料的问题，工厂化消费只会运用无机肥，而只需有机肥才会培植出正宗鲜美的瓜果蔬菜来。前面写过一篇文章叫《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就是这个道理。

在我们乡村并不厌弃大粪龌龊，越是龌龊的大粪肥性就越强。老农民总是这样说:“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我们珍惜粮食，就要从珍重劳动与珍重农民开端，不能厌弃农民身上脏和臭，没有农民身上的脏和臭，也就没有我们盘中的五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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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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