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序列号

简介：女孩的命运，早在分配消费序列号的时分就曾经一定了，但不是每一个女孩都看过自己的序列号。自律回路令她们学习、记忆、积聚阅历，长大速度令人类刮目相看。不外，异变也常常来得让人猝不迭防，她们的命运转将逆转。

1、序列号

女孩的命运，早在分配消费序列号的时分就曾经一定了。

冰冷的流水线上，悬挂着闪着轻轻银光的头颅，这些球状物天衣无缝，没有下颚没有关节，不见一颗铆钉，依旧是些典型的、低价金属零件的容貌。

不是每一个零件都有资历化作人型，它们必须耐烦等候——等候经济好转，等候买家莅临，等候写着长串阿拉伯数字的订单变成一个个用激光篆刻在天灵盖上的消费序列号。

如何分配这些序列号，对工厂的职员来说，基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他们只需求把那些没有生命的零件依照步骤一个接一个拼在一同，涂上皮肤，装上电池，灌入程序——当然，有时还会依照客户的请求，穿上制服之类能够表白其所属单位的东西。而一切这一切工作，以至不用员工亲手完成，按下操作台上小小的“开端”键后，整个工厂就会像狂风雨来临前夕的蚁穴那般，杂乱无章地高速运转起来。

但关于被消费出来的女孩来说，那颗足球大小的金属脑袋上的消费序列号，就是整个未来。

假如末尾是“C”，她将会被套上粉嫩真切的树脂外皮，穿上漂亮——有时是妖艳的服装，站在一个个需求甜美笑容的场所，充任增加客户“感受度”的洋娃娃。

就像是火车站月台前的大姐姐，就像是咖啡馆里端茶送水的效劳生，就像是在夜总会门口接待贵宾政要的低档模特儿。她们一不需求工资，二不会怀孕，三不会由于衰老而容颜褪色，因而固然价钱不菲，在“可运用的功用”上和真人相比，也有诸多限制，但市场需求依然庞大。

假如末尾是“M”，那么她同样会取得一身人造外皮——纯白如雪，能够防火防电防酸防辐射，以至能抵挡小口径动能武器的直射。再配上意气风发的制服或者迷彩，光是往地上一站，不用一颦一笑，就足以约束许多鬼头鬼脑的企图。

就像……就像许多“你懂的”的组织和部门，人们在习气了他们带着防毒面具、扛着突击步枪、衣着防弹衣——有时以至是单兵装甲的形象之后，自然会对这些长着甜美脸蛋，身高只需一米六不到的萝莉有种亲切感。更何况，这些萝莉一不需求工资，二不会怀孕，三不用由于“阵亡”而多付一分钱的抚恤金。因而固然价钱不菲，在性能上也达不到“M629V5对人员战镇压型突击坦克”的规范，但市场需求依然庞大。

于是，流水线动了起来，依照订单，今天的第一批产品应该是“十九部C型”——多么大的消费任务啊，关于这家位于朝鲜半岛、雷曼公司独资的技术密集型工厂来说，曾经足足三个月没有接到这么大的订单了——该死的经济萧条，从上个世纪末到往常似乎不时都没好过。

群魔乱舞似的机械臂，拎起一个个看上去棱角分明的部件，在密封绝尘的车间里七上八下。假如旁人有在观看，一定会觉得这简直就是某种中世纪的酷刑表演——那些纵横交错的锁链、项圈、钻头和汽锤，举起落下之余，溅起一道道火花和一阵阵刺耳恐惧的尖啸，奇形怪状的零件，也像是从受害者身上凌迟而下的肉块，胡乱地散遍房间的各个角落。

但是不一会儿，似乎是被精灵发挥了某种咒语似的，这些零件慢慢有了人的外形。在她们亭亭玉立的身姿被喷上金黄色的防锈漆之后，曾经没有人狐疑这些机械制品简直是现代工业的精髓——说得官腔点儿，叫“科学与艺术的结晶”。

往常，两个“结晶”面对面的坐在冷却室内，准备下一道工序：植皮——正如字面上的含义，这是一个相当耗时且复杂的工作，特别是这些供人“玩赏”的C型，屁股上的一丁点瑕疵都有可能会惹起“退货”这种不幸结局。至于M型？她们在退役的一年后，还能保有“屁股”这个东西，就曾经是圆满结局了，因而皮肤有点糙或者手感不好，基本就不是问题。

刚刚从一片虚无中苏醒时，AI总归是有些茫然的，为了不惹起省事，系统锁死了这两个女孩的身体。她们只能用一对翡翠色的大眼睛相互注视，谈不上含情脉脉，反倒是有些在镜子对着自己发呆的巧妙觉得。

这种4415型自律回路与其说是“人工智能”，还不如说是模仿程序——诚然，往常世界上绝大部分打着人工智能旗帜的玩意儿都不外是些模仿程序，而那些真正的人工智能，要不然就是军事秘密，被藏在深山老林中谋划着如何消灭人类，要不然就是隐于民间，天天心惊胆战的生怕被人类消灭。但这不能阻止普通消费者对“人工智能”的偏执，他们总觉得越是接近自己的东西，就越牢靠，就越心爱，就越容易勾起维护或者……别的什么愿望。

而4415型自律回路能够说正是满足了这些需求，她们有记忆，能够学习，会积聚阅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先能够用脏话来形容的智商，慢慢就变得“惊人”了起来，特别是在她们经常触及的范畴，更是越来越随手，以至比起人类同僚也毫不逊色。

好比房间里的这两部C型，往常，她们能够说是两张白纸，智力水平最多也就比鹦鹉高一点点。但是用不了两三年，一个就可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导游，另一个则成为打扫卫生的行家。

忽然，冷却室的顶部亮起了红灯，她们对着突如其来的异变有些惊奇，但苦于脖子无法活动，只能抬起眼睑，用怪异的眼光朝上注视。

三根触手普通的机械臂从天花板上轰然滑下，擒住了一个女孩的双肩和脑门，精巧的起子和小爪上下齐动，眨眼间就解开了女孩脖颈处的拘谨，将她的脑袋连着胸腔里的中央处置单元一并扯了出来，拉离了身体。

望着眼前没有脑袋的半具躯壳，剩下的这个女孩有些茫然，她既无法了解刚才发作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同伴——依照消费时间，应该说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将被送往何处。

但是操作台前的员工心里分明，只需这样做，才干阻止自己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他不当心消费了20部C型，也就是多出了一部来。依据订单，接下来应该消费3部M型精英样式，为了尽量减少自己失误被人发现的概率，他决议把这多出来的一部C型“废物应用”，把曾经组装好并且灌入AI的中央处置单元直接装进M型的身体里，至于原先的身体——要拆回零件状态，然后谎报称“有一颗螺丝质量不外关”之类，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于是，脑门上的消费序列号改动了。

于是，这个少女的命运改动了。

2、在灰烬前

对红区的“灰烬”酒吧来说，有厌恶的条子找上门曾经是家常便饭。

追捕劫匪、搜索毒品、围猎黑帮、救援被拐骗的失足少女或者只是单纯来逛一圈看有什么“新发现”——这些警察，无论衣着什么颜色的制服，带着什么样式的配备，总能找到擅闯酒吧的道理和借口，他们风风火火的呈现，搞一番“轰轰烈烈”的扫荡，在晚间新闻上表表态，发发言，拍屁股走人。

然后？一切依旧，毒贩还是在酒吧的包厢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失足女子还是站在舞厅的中央，抱着钢管跳着舞；红区的黑帮首领们，还是围在圆桌前，一边插科打诨，一边商榷“道上的生意”。

但是今天，只是今天，他们似乎是来动真格的了。

监察军把这栋充溢乡土气息的陈旧建筑围了个风雨不透，军用型的装甲输送车、荷枪实弹的轻步兵、以至还有两架雀蜂武装直升机——这可是在“灰烬”酒吧从没有呈现过的大排场，以至能够说，在红区十来年的历史里，这也是难得一见的“胜景”。

“把狙击手部署到后面那栋楼上，就是那一栋，”王虎指着不远处的公寓楼，“还有，酒吧后门只留了一个小队？喂，你们真的不是新手吗？”

与他说教似的、道貌岸然的态度构成鲜明对比，被王虎训话的几个监察军士兵显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似乎是登陆外星的宇航员遇到了土著生物，而且这些土著居然还会用英语说话。

“另外，封锁线也不够长，至少还要再拉一个街区出来，下水道也……”

“喂！我说！”忽然，王虎身后的黑人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我记得你往常的职级是‘二级巡察’吧？”

所谓的“二级巡察”就是比“一级巡察”还低一个层次的小角色，主要的业务应该是在大街上来回“游走”，看有没可疑的人物呈现，间或参与一些刑事案件的侦破——在王虎由于半年前某个案件被免职……或者说引咎辞职之后，他还是走了一些后门才得以保住这么个职位。

“啧，”王虎转过身来，一边摸着自己唏嘘的络腮胡，一边与比他高出一个头来的大汉眼光交汇，“卡扎克队长……你何必在意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呢……”

“死到一边去，赶紧的，”被称为卡扎克的大汉眉头一拧，“别障碍老子我工作！这儿正忙着呢！”

倒不是真的在生气，事实上，这个叫卡扎克的黑人与王虎是老相识、老战友了——即便用“生死之交”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只是卡扎克的性格相当古板，而王虎则从六年前入行开端就不时吊儿郎当，因而在旁人看来，他们总是一副“八字分歧”的架势。

被卡扎克拽到一边后，王虎并没有分开，而是坐在自己兰宝基尼的引擎盖上抽起了烟。这是一辆新车，NTX2042款，他喜欢极了，天天开着进来“游走”。顺带一提，他的上一辆“喜欢极了”的跑车在一周前的“57号公路大追捕”中报销了，被歹徒用反坦克电磁炮轰了个踏踏实实，致使于担任理赔的保险公司都分不清哪里是车头哪里是车尾。

在卡扎克眼里，像王虎这样的公子哥就应该老诚实实地回去坐游艇，晒日光浴，喝鸡尾酒，然后和所谓的“社会名流”坐在长桌前眉来眼去……或者在床上眉来眼去，反正也差未几。

但他不，他就是不愿意好好生活，他非要当警察——就似乎那些对命运有叛逆感的初中二年级学生一样，非把自己搞得与众不同、看起来很有个性，在未成年少女崇拜或是惊愕的注视下招摇过市。

但问题是，王虎你曾经28岁了啊喂！曾经过了“头脑发热”的年岁了不是吗？而且你不是曾经辞职了吗？重新做回巡警很好玩吗？

卡扎克不时不能了解这些有钱人，特别不能了解他的这个怪友。

“我说，你没事来这儿干嘛呢？”他走到王虎身边，开门见山，“红区不是你的巡查范围吧？”

“想吃碗炸酱面就过来了……倒是你，卡扎克老兄，”王虎拍拍对方的背，“搞这么大排场，干嘛呢？”

“‘血鸦’在这里有一笔大买卖，”黑人依旧是拧着眉头，只是眼光从王虎身上转移到了被砸开的酒吧门口，“线人讲演说，提供毒品原料和消费设备的‘老板’也会到场。”

“有这种事？”王虎摸了摸下巴，“……那倒是条值得一搏的大鱼。”

“他们准备在酒吧底下开个‘作坊’，假如这能作为证据，我们就能够一口吻把‘血鸦’的大哥们全部丢进监狱。”卡扎克轻轻仰了一下头，“我已禁受够红区的无乌烟瘴气了……是时分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那我提早为您的提升表示祝贺。”

“等我把这儿搞定了再咒我也不迟……”卡扎克叹了口吻，“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知道那个‘老板’原来是干什么的吗？”

“管他是干什么的呢？”王虎耸耸肩，“你今天带了这阵势来，死人的过去重要吗？”

“他在监察军服过役，当过特等射手，擅长伪装和渗透，在军校时还拿过一届格斗冠军，要逮到他恐怕不容易。”

“哦？格斗冠军？叫什么？”王虎掉以轻心肠掏出一盒包装考究的香烟，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上，“说不定我跟他还打过几场。”

“马龙，马龙。皮亚罗。”

九元一根的名贵香烟从王虎口中滑落，砸在皮鞋上，又阴错阳差地滚进了路边的阴沟。

“该死！”王虎一边咬牙切齿地抽出烟盒，一边避开卡扎克的眼光，“千万别让我爹看见我这么糜费……否则这个月的零花钱又泡汤了。”

拙劣的演技自然骗不了老辣的卡扎克：

“怎样？你认识他？”

“谁？”

“别装了，你小子还想瞒过我？”

话音刚落，一辆外观很像是铺路机的装甲车在酒吧门前戛然停稳，后舱掀开，从里面齐刷刷地站起一排梳着掩耳短发的女孩子，粗略一数大约有六七人之多。

从她们黑色的制服和右肩挎着的轻型冲锋枪来看，这些身体娇小的心爱女子从属于监察军的“机械化情报搜集与处置中队”，以前他们大多运用侦查甲虫和插着芯片的德国牧羊犬，仿生机器人则只能担任在总部接接电话，查查地图。

“哟！这些就是你的新玩具吧！”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王虎赶紧岔开话题：“和原版的GIRLS有什么区别吗？”

“搭载了最新式的4415型人工智能，能够脱离于主作战网络独立行动，并且具备‘阅历引导’技艺，长大性极好……”即便是开玩笑的时分，卡扎克依然是一脸严肃，他拍拍王虎的肩膀，“人类的时期终了了，王虎，欢送来到未来，见见我们的‘玛蒂娜’。”

3、Martina

王虎不得不招认，这的确是一批做工相当精良的机器人。与之前被集体销毁的那一批“问题少女”相比，她们不只是系统上升了级，外貌和身体也被打造得更契合人类的审美——不要小瞧这点名义上的改动，依据现代心理学教授阿普顿。K的理论，在执行触及“暴力”的公务时，靓丽心爱的外型常常具有更好的震慑效果。

但无论如何，她们还都只是机器，即便脸上挂着浅浅的、真切的、不能不算是诱人的笑容，却也无法掩饰那种行尸走肉似的奇妙觉得——或许恰恰由于她们真实是太过圆满了王虎忽然留意到，在面前的这一排机械人中，最左边的那台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她的瞳孔是翡翠色的！依据阅历，在监察军中退役的仿真机器人应该统一运用蓝色的眼睛，当进入战役状态时会变成尖锐的红色，以此“威吓”立功分子。而且就算单纯只看轮廓，她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特别之处……“是我眼睛花了吗？”王虎别过头对卡扎克小声耳语，“她似乎比他人丰满些？”

“她就是玛蒂娜了，精英型GIRLS，整个小队独一的‘活人’，其它都是她的分身。你看到的‘丰满’其实是胸部的硬化钛合金倾斜笼甲，用以维护中央处置器和遥控设备，这玩意儿能够抵御9毫米反器材步枪的直接射击，材质和重型坦克上用的一模一样。”

“啧，”看着卡扎克有些自得洋洋的表情，王虎摸了摸下巴：“你们这是逼着立功份子人手一颗单兵导弹啊……”

并不是只需王虎在端详着玛蒂娜，这个长着共同绿色瞳孔的女孩子也在研讨着对方——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端：

“姓名：王虎。曾用名：克里斯、梅雅利。性别：男。年龄：28岁。配偶：无。职业：卡奥斯城监察军二级巡察。”信息流经过总部的数据库传进中控电脑，来来回回不外几毫秒的时间，“家庭组成：父亲，母亲，弟弟，妹妹，父亲为梅雅利能源公司的开创人，王虎继承该公司可能性：较高……” “很难说单兵导弹能不能把她摧毁，”卡扎克还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她的每一个关节和肢端都经过了强化——特地定制的合金资料，比通常的型号，也就是那些‘分身’，要耐用许多。”

“我记得以前的精英版GIRLS也没这么多优待啊，这得糜费征税人多少钱啊？”

“以前的GIRLS可没有配备4415型人工智能，你得明白，培育一个能帮上忙的人工智能得有多难……”卡扎克抹了抹额头，“玛蒂娜退役半年来的表示无可挑剔，我敢说她是一切同型机中最棒的一个。”

“最棒？”王虎一声哼笑，“你的意义是说，同一个工厂消费出来的人工智能也会有差别？就似乎人类那样？终身下来就有智力上下之分？”

“你看，即便是双胞胎，学习成果也有好有坏对错误……”

在两人对面，一语不发的玛蒂娜依旧在检索着关于王虎的情报：“……王虎曾担任监察军空中行动指挥官，因【您的权限无法查阅该词条】事情引咎辞职，该事情有可能对他在‘机械人介入警界事务’的态度产生消极影响……”

由4415型自律回路编织出的逻辑矩阵，在扫描到“消极影响”这个词的时分打了个顿——这个顿儿可能只需1毫秒，但的确打断了玛蒂娜的检索，她转而开端寻觅那些有关于王虎的“花边新闻”——“以年级次席的身份毕业于学院区监察军直属警校，在第三次边沿净化行动中表示突出，取得银色花蝴蝶勋章一枚，次年升格为巡督……”

玛蒂娜盯着王虎，王虎也盯着她：“于是，你打算让她领着这群脆皮小丸子进去打主攻？这不是监察军的作风吧？”

“线人讲演说毒品加工站在公开舞厅的内室，”卡扎克答道，“德尔坎之类的重设备进不去，我可不愿拿人命冒险……再说了，玛蒂娜也是干这个的行家。”

“呵，那我倒是有点兴味了，”王虎看了看他的劳力士腕表：“你什么时分开端进攻？”

“等平民分散终了就开端。”

而另一边，天涯之外的玛蒂娜终于找到了“钥匙”——“……王虎为人直率，很少掩饰自己的意见和需求，据知情人士透露，他对奉承话的抵御力很差，另外，他的现任女……”

足够了——搜集到的信息，曾经足够让4415型自律回路构成基本的判别，这台由电子元件和仿生学资料杂糅而成的设备，在一阵复杂到不可名状的“运算”之后，得出了一个它以为能够算得上是“奉承话”的结论——“王虎先生，对您的事迹，我敬慕已久了。”

配着固然有点虚假、但却腼腆诱人的笑容，少女柔柔软软的声线，让王虎受用不浅，而更重要的是，他在这简单的一句话中，闻到了一丝“聪慧”以至是“情感”的滋味。

“啧……”王虎眯了眯眼：“你给她起的名叫什么来着？玛蒂娜？”

“玛蒂娜，”卡扎克点点头：“……不外那是她自己选的名字。”

王虎依稀记得，在拉丁语中，“玛蒂娜”的意义是“战神”。

4、偶遇

与和她一同退役的姐妹们相比，玛蒂娜无论从各个角度上都能够称得上是一台“精英”。她不只配备了钢筋铁骨的身躯，拿着价钱昂贵的武器，更具有一个足以驾驭这一切的“大脑”。在监察军的半年来，玛蒂娜学会了肉搏，学会了射击，学会了应用周围的环境维护自己，学会了在检修的时分同技师讲笑话——能置信吗？她以至懂得针对不同性别和年龄的人来选择笑话的口味——固然有时选得并不是很恰当。

扭曲的音乐在公开舞厅那狭小的天地里回来荡去，浓厚呛人的硝火味弥散在空气中，忽明忽暗的灯光也让这里显得格外光怪陆离——初次进入“灰烬”酒吧的客人，恐怕都会对这种环境心生厌恶，连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

但对玛蒂娜和她的分身们来说，这些影响完整不是问题，她能够在完整无光的环境中看清三百米开外的纸钞面额，噪音和异味也只不外是一些二进制的编码。

就在几分钟前，这里经过了一番不大不小的激战，玛蒂娜损失了两具分身，击毙了三名黑帮成员，缴械了其他的八个人——他们只携带了手枪之类的轻武器，基本不可能与政府的战役机器人对立，假如监察军出动了“德尔坎”，那局面可能会愈加一边倒，也就不会有什么“损失”了。

当然，玛蒂娜可不会在意姐妹们的牺牲——正似乎人类不会在意她的牺牲一样，不同的东西有不同的价值，而有些东西的价值，就是替代他人被破坏。

她斜了一眼靠墙站好的俘虏们，两只分身正端着冲锋枪，一左一右地看守着这些人渣。而在房间的另一边，三名身着连体防化服的技术专家蹲在角落里，当心翼翼地拨弄着一块嵌入墙体的控制面板，简直像是在撤除某种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OK！解锁完成！”其中一个忽然抬起头来，带着繁重的呼吸声对玛蒂娜道，“门曾经开了，”他指了指身旁的酒柜，那正是暗门的所在地：“你当心，情报说里面还有机关。”

对，里面还有机关……所以才需求玛蒂娜们一马当先，不是吗？

玛蒂娜笑容着点点头——她并不能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但却知道这样做能够取得对方的认同，这也就足够了：

“您辛劳了，请撤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跟着一同走出舞厅的，还有另外两台分身和八名俘虏，为了不影响接下来可能会用到的“微操作”，玛蒂娜切断了自己同那两台分身之间的联络——她们固然没有搭载人工智能，但执行诸如“押送犯人到户外”这种简单的命令还是完整不成问题的。

往常，玛蒂娜身边只留下了这最后一名护卫，她丢下了冲锋枪，站到玛蒂娜身前，用一副大义凌然的容貌掀开了酒柜的侧边，暗门也随之冉冉向内展开，呈现了一条并不算长，但看上去很是阴森恐惧的走廊。

有地雷？有圈套？还是天花板上会掉下落石？

这些她都不会太在意，即便是对机器人来说最有威慑力的武器——EMP炸弹，也很难直接摧毁套着反辐射皮层的玛蒂娜。但是无论如何，为了保障任务得以顺利中止，她还是会采取最激进、最保险的战略——这也是她在半年戎马生活里学会的、最重要的“规律”。

玛蒂娜看了一眼面前的分身，发出了一道“行进”的指令，这具低价版的姐妹毫不犹疑地俯首挺胸，朝走廊对面的木门迈开了步子。

只是短短的两三秒钟，一挺脉冲机枪从天花板的暗仓里翻了个个儿，完成了部署，显露那黑洞洞的8毫米枪口。

德制MG41重型机枪！穿甲深度、弹丸质量、射击频率——关于这把杀人利器的全部数据，在玛蒂娜面前一晃而过，并让她对眼前的方式有了基本的判别。

分身原地展开双臂，挡住了一切射来的蓝色前线，子弹噼里啪啦打在它的正面，把这个纤细的身躯震得抽搐不已，有几发撕破了防弹衣，贯串了前装甲，打中了一些元件，电子发声器也因而而发出一串“呜呜唉唉”的嗟叹。

玛蒂娜身体向前一探，抓住分身的肩膀，将它整个儿拎了起来，挡住自己的面门。她不需求视野——分身能所见之处，就是她的视野，在肯定了那台MG41的细致位置之后，她将冲锋枪举过头顶，越过火身的肩膀，打中三发点射，然后又是三发点射。

在重机枪哑火的同时，被当做盾牌的分身也垂下了头，这具躯壳曾经是七窍生烟，支离破碎，再配上发着红光、咄咄逼人的双眼，就似乎是一只冤死的女鬼，衣着破衫烂裙游荡在半空中。

玛蒂娜抡起胳膊，将分身向前用力一抛，直接将走廊止境的木门从中间砸开，那分身也像是一堆废铁似的哗啦一声瘫倒在地上。

似乎再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了——这样想着的玛蒂娜，在犹疑了一下之后，大踏步地跨过走廊，进入密室。

这是一个似乎是会议厅的房间，中间一张长圆桌，四周围着一圈做工精良的木椅，看起来还都是系知名门的高档货。而就在这个圆桌的正对面，居然还有一道铁门，上面还赫然印着相似“生化妨害”的警示标记。

读取记忆体的信息，检索关键词，然后经过人工智能中止简单的逻辑推理，玛蒂娜立马就肯定，在这扇铁门背地，一定就是那所谓的“毒品加工站”了。虽说觉得不到“兴奋”，但完成任务的机械本能还是让玛蒂娜加快了动作，她单手撑着圆桌一跃而过，跳到门前。

“您好女士，要甜酒还是咖啡？”

就在这时，一个软软甜甜的声音从背地传来，这听起来像是十七八岁女高中生的轻声细语，却让玛蒂娜的双眼泛出骇人的血红，她猛地将脑袋旋转180度，盯紧了那个站在角落里的、居然在进房间时没有发现的可疑目的。

5、决斗

那是一位衣着雪白旗袍的黑发少女，她的双臂很自然的向后轻轻弯曲，双手交叠于肚腩之上，姿势文雅，显得既高尚又大方。

是一台同型机——透过这美丽的名义，玛蒂娜马上就发现了对方的实质，并且思索出了相应的反制战略：她转过身来，就与敌人遭遇的坦克一样，用最巩固的正面胸甲面向对手，然后右臂悄然向下一甩，弹出手心中央的磁暴线圈，横在身前。

这东西的学名叫“S51回旋式EMP发作器”，比起枪弹和刀剑，它在对付小型机器人时的效果更好——基本上，被它“碰”过的电子元件都会依照“原资料”的价钱，直接进入废品收购站。

固然不是在超市就能买到，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尖端配备，小贩也好，歹徒也好，恐惧份子也好，为了对付警方的战役机器人，买一支防身还是经常会有的事情。也正由于如此，监察军的GIRLS运用了昂贵的绝缘皮肤，这东西卖相普通，手感很差——固然在检修以外的时间里，也没什么人敢上去摸就是了。

对方用翡翠色的眸子疾速瞄了一眼玛蒂娜手里的凶器，又恢复了平视。

“我是克莱尔，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够辅佐的吗？”

“Chris”——玛蒂娜检索了一下资料库，发现这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名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寓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面前的这台同型机都只是个仆人之类的角色，担任送送饮料，递递零食。

不外，这也就意味着，她很可能控制了诸如“客人名单”之类有用的资料——这个单纯的猜测让玛蒂娜改动了战略，她抖了一下胳膊，收起磁暴线圈，眼睛也恢复了翡翠色。

在一阵看上去最普通的无言对视中，玛蒂娜发起了一场最现代化的信息战——她试图用无线干预的方式潜入对方的系统，切断其自律回路与运动系统的链接，然后直接控制这个“克莱尔”的全部硬件。从理论上说，这和控制其它分身并没有区别，以玛蒂娜的阅历，也早应该是驾轻就熟了。

奇特的是，入侵居然失败了——对方并没有搭载高性能的反黑客硬件，也没有装置特别优秀的防火墙，但无论玛蒂娜用何种方式都无法得手。在这短短的四五秒里，难以用言语描画的猛烈战役却在克莱尔体内打了上百个回合——每一条代码，每一道指令，每一个子程序，狂风骤雨般的突袭与无懈可击的防御碰撞交汇，阵线纵横交错，谁也无法取得决议性的胜利。

作为藏身于黑道深渊的效劳用机器人，像“公车”那样经常性被无良黑客上身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的4415型自律回路或许因而而进化出了反制机能——在预算了继续破解可能需求用到的时间之后，玛蒂娜放弃了，她还有着愈加重要的目的，而那个目的很可能就藏在身后，近在天涯。

她再一次转过身，面对那扇可疑的铁门。奇特的是，在这道严严实实的门周围，居然没有一个“开关”之类的设备，玛蒂娜上上下下地轻抚着门扉，稍做用力，却文风不动，显然这门在建造之初，曾经有了应对“不速之客”的意义。

“对不起女士，请不要靠近那扇门，”克莱尔忽然进步了嗓音，显露一个“皱眉头”的虚拟表情，“主人不会快乐的。”

玛蒂娜没有理她，而是继续着手上的操作，在一番认真的探求之后，她肯定门上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假如用蛮力强行翻开，应该也不会有风险。

她抡起胳膊，狠狠在门上打出一记叩杀，铁门居然由于这发重击而弯曲变形，向内凹陷。

“请你马上分开房间！”克莱尔大简直是大吼了起来，“你的行动曾经超出了主人允许的范围！”

那么你还能怎样样——玛蒂娜在听到正告之后，做了大约是一点五秒的运算，无论是从材质、配备还是阅历，她都认定这具C型的机器人对自己基本构不成要挟，于是再次抬起了左臂。

克莱尔的动作很快——比玛蒂娜之前见过的任何一部C型机都要快，她一跃而起，越过长桌，手中握着从不知道哪里抽出来的消防斧，在半空中旋转着身体，对准玛蒂娜的后脑勺横向斩来。

舞动的白色袍摆让这个曼妙的身躯看起来如此飘逸文雅，就像一朵尽力绽放的莲花，而这花瓣的缘便是夺命的刀锋，锐利迅猛得似乎无可阻挠。

玛蒂娜头也没回，只是简单地将左臂抬到侧脸，便将这一斩挡了下来。斧子劈裂了制服的袖口，割开了伎俩处的皮肤，“哐”的一声砍中了里面的金属结构，刃上立马就呈现了一个豁口。

从起身到落地，克莱尔的每一个动作，看似出人预料，却都在玛蒂娜的监视之下——那具倒在地上的分身固然曾经被机枪打得支离破碎，但中心功用并没有丧失，至少它的头颅还能够自由转动，它的左眼还看得清东西。

因而玛蒂娜对身后的偷袭早有防备，事实上，就算这一下真的砍在了脖子上，也不会构成什么影响，以C型的力气和消防斧的强度来说，要击破她的军用金属骨架是不可能的。

原本，依照监察军的规则，在对嫌疑犯运用“暴力”的时分，玛蒂娜应该念出“你破坏了某某某法令，因而必须如何如何”之类的“劝降宣言”，但她明白，对手身为一个悍不畏死的自律回路，基本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无论对机器人做什么，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告你侵犯人权。

在转身的同时，玛蒂娜挥舞左臂回击，斧子像炮弹般甩了进来，竟一头扎在天花板上，而被抽中正脸的克莱尔半个下颚都碎掉了，松松垮垮地挂在面颊上，容貌煞是骇人。

即便是普通的M型，也不会有玛蒂娜这样强大的出力，经过某些特殊喜好者的改造之后，单论力气，她曾经完整踏入“工业机器人”的范畴了。

两人的行动在同一时间展开——玛蒂娜弹出右手的磁暴线圈，一把抓住了克莱尔的左腕，而克莱尔则用右手夺过了玛蒂娜挂在腰间的冲锋枪，抵在她的脸上。

看起来，胜负已分。

磁暴线圈从预热到放电，只需求一点五秒，强大的定向EMP冲击将会透过手臂贯串克莱尔的全身，她马上就会变成一堆废铁！而另一边，却是由军用材质打造的玛蒂娜，9毫米冲锋枪的子弹，在任何距离、从任何角度都无法贯串她的任何部位。

枪响的同时，耀眼炫目的电光在两人分离的中央炸裂开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轰鸣，似乎一道闪电突如其来，穿过空中，砸进了这小小的密室。

克莱尔射出了整整一梭子弹，大部分打中了玛蒂娜的正脸和脖子，有几颗落在了胸前。究竟是近距离的抵射，玛蒂娜身上的防弹制服被扯开了好几个洞，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也被刮出了缺口，显露内里黄灿灿的金属结构。

当一切声音都归于沉寂的时分，在天涯之遥对视的两人都愣了一下。玛蒂娜的4415型自律回路究竟身经百战，反响上似乎是更快了那么一点——她发现克莱尔那冒着寥寥青烟的左臂正被自己握在手里！

多么不可思议的对手啊！一个衣着旗袍，无论从作用还是功用都应该被视为“花瓶”的C型少女机器人，居然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在行将被消灭的一瞬间，选择了独一正确的措施——切断自己左臂与身体的衔接。

这意味着她不只知道磁暴线圈的作用与能力，更懂得破解的伎俩，就这方面而言，恐怕监察军里的精英版GIRLS也不外如此而已。

不能摧毁她！为了数据库里的信息也好，出于对对手的“尊重”也好，玛蒂娜决议不再运用磁暴线圈——不，这个“克莱尔”太有价值了，作为一台民用型的机器人，她在短短几秒内表示出来的战役技巧，不输给任何一位玛蒂娜认识的同类，在她的身体里，在那个小小的自律回路里，蕴藏的不只是有关于黑帮和毒品加工站的情报，而是某种……某种以玛蒂娜的了解才干，无法说清道明的东西，研讨这个东西，可能比这次行动自身的意义还要严重。

机器人不懂得命运，但是冥冥之中，命运却帮她做出了选择。

玛蒂娜一手按住克莱尔的肩膀，一手死死钳住她曾经稀碎的下巴，用力向上提拽。中央处置器装置在胸部，由一大串葡萄似的电子元件与头颅相连，就和消费时一样，只需当心翼翼地将脑袋拉出来，就能够完好无损地取得克莱尔的自律回路。

克莱尔的金属外壳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正慢慢的扭曲变形，脖子下方的电缆也正一厘米一厘米的暴显露来。她腿脚乱蹬，却像是垂死之人的挣扎那般懦弱无力，抽在玛蒂娜笔挺的身躯上，基本不能撼动对方分毫。

不甚其烦的玛蒂娜痛快抬起右腿，一记正踹打在克莱尔的小腹上——这一脚的能力是如此之夸大，不只把肚子踢了个大裂口，连胯部的金属骨架都散了开来，顿时，原本亭亭玉立的克莱尔就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固然有着相似的外貌和体型，但在骨子里，两人之间的战役力差距如隔天地。

伴着“啊啊呜呜”、含糊不清的怪叫，克莱尔将她独一能动的右臂架在了玛蒂娜的肩上，食指和中指抠住了牙床上方、那刚刚被子弹打出来的划口。

撕下玛蒂娜的半张脸皮——这似乎就是克莱尔的最后一搏了，她的脖子曾经完整脱离胸腔，只需对手再加一把劲儿，她的中央处置单元就会被扯出来——形象点儿说，就是“灵魂出窍”了。

把克莱尔办踏实之后，撬开身后的铁门，搜集证据，完成任务，然后带着战利品返回基地——玛蒂娜曾经预测出了接下来半小时将要发作的事情，似乎一切曾经稳操胜券，连百分之零点一的变数都不会存在。

但她错了。

当克莱尔的右手，轻抚在她裸露、没有皮肤维护的右颊时，她知道自己错了——出往常对方手心的，分明是一颗“S51回旋式EMP发作器”，与自己刚刚运用的那枚一模一样。

既然配备了如此强力的杀手锏，为什么不在一开端便使出来？

是由于“皮”？由于她认识到必须先破坏自己的绝缘皮肤，才干让EMP发挥作用？还是由于终年在黑帮生存，潜移默化，懂得任何时分都必须把绝招留到最后？

一点五秒转眼即逝，玛蒂娜还没来得及得出任何有逻辑性的结论，便在一片电火花中堕入了永世的缄默。

克莱尔重重摔在地上，这个时分的她，也曾经完整丧失了活动才干，全身上下只需一条胳膊能动，想要继续完成“主人”托嘱的任务，显然曾经是不太可能了。

她并不知道，就在两分钟前，她的主人曾经伏法，因而无论从法律的角度上还是从实践的运用上，她都曾经是一台能够且应当被回炉的“废品”。

这没有什么可悲叹的，正如那些M型战死沙场一样，当一个C型无法再实行自己的功用时，她在这个世

6、另一个故事

五分钟前。

马龙从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那些教条的监察军只是简单地封锁了下水道，丝毫没有留意到电井和供暖管线之间还有缝隙——不算大的缝隙，但对身高一米八五的马龙来说也曾经足够。

往常，他带着满身的污迹和对监察军的嘲弄，踏上了通往自由之路。卡奥斯城大部分下水系统的出入口都装有监控摄像头，要想找一个万全的脱身之策并不容易，但假如你带着适合的设备，状况就大不一样了——而刚好，马龙就有这么一个“HG437型便携式干扰器”。他以至曾经想好了逃窜的道路——从位于林荫区黯淡处的某个窨井盖开端，以57号高速公路上的某辆走私车终了。

对，他会回来，马龙还会东山再起，会用更巧妙、更圆满的措施，把整个卡奥斯城的黑帮都归入掌中，是的，他必须这样做——作为里希特家族的正式继承者，他背负了太多人的希冀……也就没有失败的余地。

可才迈出一步，“失败”便找上了门来——

“马龙，你又粗了一圈啊。”

扔掉手里的半截烟头，王虎从阴影中现出身形——握着一把“2015银星式”手枪。

“啊哈，克里斯……”马龙轻轻笑着，一边慢慢地转过身，一边很盲目地举起了双手，“有日子没见了。”

王虎曾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叫他的真名了，这多少勾起了一些昔日的回想。“还记得第二学年的都市战演习吗？”他绷着脸，显露难得一见的威严，“你带着我，我们两个人，穿过供暖管线，打了教导团一个措手不迭。”

“哈！”马龙一声哼笑：“我猜他们到往常都没有发现我们是怎样跑出来的。”

“他们没有……”王虎摇摇头，脸上的笑容转眼即逝，“否则也不会只需我一人站在这儿了。”

为对方的言下之意所困惑，马龙犹疑了几秒后才缓缓启齿：

“假如，你愿意放我走的话，我能够……”

“你能够怎样？”王虎轻轻一笑，“贿赂我吗？”

贿赂一个亿万富翁的儿子？马龙苦笑着摇了摇头：“哦，当然不。”

王虎扭头扫了身后一眼，那样子似乎是在担忧有什么东西会从背地忽然扑上来——这个小动作让马龙愈加确信，王虎是孤身一人。

“我不时没有机遇当面问你……这里没他人，能给你的老朋友我一个答案吗？”

马龙当然知道对方要问的是什么——还能是什么？身为监察军学院历史上成果最好的首席毕业生，初代SEED精英的候选人，在出路一片大好的境况下，马龙居然弃明投暗，做起了龌龊的“家族业务”，成为整个东亚最令人畏惧的毒枭之一，这其中的原委，别说是外人，连马龙有时都困惑不解。“命……”他撇了撇嘴，叹着气，给出了独一能够压服自己的答案，“这都是命。”

王虎一皱眉：“命？”

“我的哥哥和姐姐被杀后，我是独一能够继承家族的人，他们有太多的理由和措施让我屈从，”马龙耸了耸肩，“荣誉……威严……亲情，你应该和我一样明白，究竟，你也有一个大家族。”

“少瞎扯！”王虎不无恼怒地大喝一声，“我家可没犯法！”

“哦？真的吗？”马龙笑道：“你敢让你爸爸来说这话吗？”

的确，在国际上，梅雅利能源集团的名声相当不好——歹意竞争、低价倾销，从偷税漏税到暴力强拆，以至涉嫌阴谋推翻小国政府……比起里希特家族的贩毒和倒卖军火，王虎在这个问题上其实占不到什么太大低价。

“但你是警察！你是……是最棒的警察！”王虎咽了咽喉咙，“你明明能够做一个大好人，不！不需求解救世界，你只需远离那些该死的亲戚，待在这个城邦里，待在卡奥斯城里，你就能够做一个好——”

“这不是在拍电影！克里斯！”怒嚎在狭窄的下水道里激起一阵回响，或许是由于心情太过激动，马龙在这一瞬间竟遗忘了自己的处境，“什么是大好人？什么是坏人？好坏由谁定？我们有的只是自己的人生！克里斯！自己的命！”

“但你看看你往常在做什么！”王虎的身体，随着他的吼声一并哆嗦，“你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哺养你的城市！你带来了什么！毒品！武器！妓女！你在警校里所痛恨的一切，往常却被你拿来腐蚀这个城市！”

“我说了，这是命。”马龙摇摇头，“是在你我出生时就曾经一定了的事情。你觉得我们有自由意志？不，在这样一个定制化的世界里，我们不比那些流水线上的机器人更自由，你能够骂娘，能够对立，可你毫无措施。”他顿了顿，“你也一定遭到家里人不小的压力吧？身为长子，置几百亿的家产不顾，在外面赴汤蹈火……”

“但我不信命！”王虎激动地拍着自己的脑门，“看分明，马龙，我们头上没有消费序列号！我们能够改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能？！”片刻的缄默之后，马龙点了点头：

“身为高帅富，你说出这种话来，我还真没措施反驳。但是克里斯，你必须明白，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有个好爹，有足够的金钱、时间和肉体来改动自己的命运……”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思辨，这又是一句没法反驳的话。

“好吧……”而王虎也不打算反驳了，“我给你个机遇。”他扔掉了手里的银星式，“一对一，你打赢我，你就能够走了。”

马龙眉角轻扬：“可你从没赢过我，一次都没有。”

“对，所以我才要证明给你看——”王虎解开了自己的衣领，摆出一副准备格斗的架势，“命运是能够改动的。”

简直是天赐良机！刹那的欣喜让马龙的肾上腺素飙升。作为在黑白两道都身经百战的斗士，他深深明白近身肉搏的奇妙——比对手快，比对手准，比对手狠。

无需多言，马龙挥臂而上，腾空而起的身姿就像展翼的大鹏，这一击来自中国古武术的叩掌看似势鼎力沉，却只是虚招一记，他曾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套路——不是一种，不是两种，而是一整个系列的杀招，以王虎这养尊处优的身子，恐怕连十秒钟都坚持不到。

当！

子弹穿腿而过，马龙的身体瞬间便失去了均衡，倒在地上。但比起腿上枣核大的枪伤，王虎的行为才愈加令他震动。

“你……”他惊愕地看着王虎，看着他手里的枪口。

“怎样？”王虎冷笑道：“多藏了一把枪而已，还是你教我的呢。”

“不要脸的混蛋！”马龙满眼血丝，狂怒的大喝起来，“你妈的居然骗我！”

“抓住你，我就能升官，我就能继续做我的好警察，”王虎压低声音，显出一副旁人从未见过的残暴表情，“为了改动命运，‘荣誉’、‘威严’、‘亲情’我都丢弃了，‘脸’能拦得住我吗？而你……”他抬起身来，叹了口吻，“你扪心自问，我的朋友，为了改动命运，你有做到这一步吗？”

7、Claire

三年后。

电梯里的王虎显得有些慌张，究竟，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监察军的重型武器实验中心。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个建在公开500米的超大型防空泛，上层有整个卡奥斯城作为掩护，下面则有包含人工湖在内的模仿环境和维生设备，依照设计规划，它能够容纳三十万人避难，或者让五千人生活上好几年。

但至少在目前，议会没有向公众开放防空泛的打算，恰恰相反，这里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秘密武器测试中心——当然，还能顺带中止实战模仿。

伴着一股怡人的新颖空气，卡扎克黝黑的扑克脸出往常了电梯的门口。

“手机交出来，赶紧的。”

王虎眯了一下眼睛：“我以为收到了高级官员的约请，就能有一点优待呢。”

“请你来观摩曾经是极限了，”卡扎克依旧是绷着脸，一把夺过王虎递上来的手机，“别太尴尬我，老兄。”

要“观摩”的东西，就安定静静地停在实验场的正中央——当然，用“趴在”这个词来形容可能更为贴切。

虽说之前曾经得到了一些小道音讯，不外王虎在亲眼看到这台重型战役机器人的时分，还是有点被吓到了。

“我的天……”他摸了摸脑门，看了看操作台前的技术人员，似是自语地小声道，“这玩意儿可真丑啊。”

“审美观不同吧？”卡扎克耸耸肩：“……或许中国人喜欢这种类型呢？”

“你这叫种族歧视，我的空中行动指挥官，”王虎一声哼笑，“我外公就是中国人，纯的。”

在两人面前，那台重型作战机器人静静地趴着，像熟睡的婴孩般一动不动。四条粗短的机械腿贴住空中，中间则是一具圆胖的白色身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东西都和蛤蟆有几分神似——王虎说得没错，它的确不怎样美型。

“那么，这就是中国人送给我们的新玩具咯？”

“嗯，送来这里中止最后的组装，”卡扎克踮了踮右脚，“卡奥斯城将提供包含‘魔脑’作战控制系统在内的全部中心电子配件。”

“‘魔脑’？”王虎眉头轻动：“我以为那是最高秘密。”

“看到它头部中央的圆疤了吗？”卡扎克到非所问，“就是长得像风扇的那一块儿。”

“呃……头部？头部是哪边？”

卡扎克伸出食指，一边比画一边道：“那是俄罗斯人的‘未来武器’，称号给打上马赛克了，你懂我的意义吧？”

“你的意义是，这肥青蛙集成了三个国度的尖端科技？”

“它不叫肥青蛙，它是TYPE2046‘帝释天’，重型反坦克机器人——也能够叫做‘驱赶机甲’。”

“用这破烂玩意儿反坦克？它块头和坦克差未几了都。”

“为了击穿虎神坦克的蜂巢装甲，就必须搭载更强大的武器，为了驮得住这武器，就必须建造更大的平台。”卡扎克叹了口吻，“军备竞赛就是这么回事儿，不是我们喜欢堆砌虚有其表的高科技，是敌人逼着我们去做啊。”

“敌人？我还以为世界很战争呢……”

“哈！”卡扎克不屑地道，“你以为世界是怎样战争的？靠政客们握握手、吹吹嘘吗？”

话音刚落，“帝释天”那肥硕的身躯忽然抽动了一下，发出蜂鸣般嗡嗡的怪响。

王虎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

“什么状况？”

“她醒了。”卡扎克瞥了一眼操作台上的计时器，“比预定得还早了五分钟，等不迭了啊。”

“她”——应该不会是口误，王虎了解卡扎克，这硬汉这辈子似乎还没口误过。

“谁在里面？”王虎用下巴朝前比了比，“难道是克莱尔那疯子？”

卡扎克显露极端难得一见的笑容：“你以为我为什么请你来？”

“哦不……克莱尔分歧适做武器，你应该比我还分明……”王虎捂着面门摇了摇头，“她太不按常理儿办事了，军队需求的首先是纪律，其次才是‘会打架’。”

“没措施，她是监察军里最棒的武器测试员，”卡扎克似乎是在谈论一个“真人”，“从M型的GIRLS，到犀牛装甲车，再到航空队的尖端战役机，克莱尔从没有失败过，她的贮存器曾经扩容了六倍，体型从一个鞋盒变成了一只冰箱……她是个奇迹，无独有偶的奇迹……”

这个黑人大汉顿了顿，眼神中闪烁出一股半是等候半是兴奋的光辉：

“我往常置信，假如这世界有一天，战争能够靠一部最终武器来结束，那一定只能是克莱尔。”

“当年我可不是为了打赢世界大战才阻止你枪毙她的，”王虎笑道，“她当时只是台残废的女仆机器人——还记得吗？一部C型，鬼知道她能变成今天这容貌？”

“没错，一部C型，民用型，”卡扎克耸耸肩，“假如不是我们，她往常可能还在灰烬酒吧里帮毒品大亨看门呢。”

“别忘了玛蒂娜，你的旧玩具，胸特别大的那个。”

“委托那是规范配备，你了解我的，王虎，我对大胸没什么嗜好。”

忽然，没因由的，王虎收起了笑容，道貌岸然地自语道，“……我在想，假如连机器人都能够改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我们人不能？”

“啥？什么命运？”卡扎克斜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吧？”

“嗯……”王虎顽皮地撇了撇嘴，“或许吧。”

谈笑间，两人面前的“帝释天”忽然颤动了几下，“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与趴着时臃肿懒散的容貌构成鲜明对比，在镁光灯的辉映下，它竟是如此威风凌厉，霸气十足，就似乎是传说中的麒麟神兽，仅仅是站着不动，就让人觉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榨。

翡翠色的巨型电子眼在颅槽中滑动一周，最终落在操作台的正中央：

“甜酒还是咖啡？先生？”

女孩的命运，早在分配消费序列号的时分就曾经一定了。

不外显然，并不是每一个女孩都看过自己的序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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