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寒北地,零下气温,上午九点半天亮,下午三点半天亮,照亮城市的是冰雪。 诺基亚手机完蛋之后,这个国度饱受冲击,好几年都没有缓过进来。 哪个心智正常的人,会选在冬天到芬兰? 这里没有矽谷的阳光,但全球近两万位创业家与创投家全都在这里,点燃漫漫长夜里,最艳丽的创业之火。 ▋ 诺基亚冲击波 芬兰这个位在欧洲边疆的苦寒小国,却是最感兴味、最常研讨的北欧国度。很多人向往芬兰终年在国际组织评选排名世界第一的教育体系,以及国度竞争力,有与国度范围不成比例的强盛高科技产业。 芬兰面临科技业风光不再的困境。芬兰很惨,诺基亚的快速殒落,让芬兰经济呈现连续3年负增长,一度被称为「欧洲的病人」。直到2015年,才勉强解脱衰退。依据国际货币基金(IMF),2016年芬兰经济长大估量不到一%。 「芬兰神话」褪色,曾多次夺得第一的世界经济论坛(WEF)国度竞争力排名,一路下滑到2016年的第十名。 但是,芬兰正快速中止战后第三次经济转型——希望靠着扶持科技新创公司,走出低迷。 ▋被腾讯收购的全球最赚钱游戏公司 最亮眼的,自然是爆发长大的游戏产业。光是首都赫尔辛基周边,就有290家游戏公司,其中7成创建在近两年。站在最顶端的,是世界最赚钱的手机游戏公司「超级细胞」(Supercell)。这家仅成立六年的公司,最新一轮的估值高达102亿美圆,成为欧洲独一的「巨角兽」(decacorn,指估值超越100亿美圆的新创公司)。 它是全球最赚钱的手游公司,每日1亿个生动用户,在2016年,被腾讯以86亿美圆(约600亿人民币),收购84.3%股权。收购后,现有的管理团队依然保有独立营运。 此外,在金融科技(FinTech)与食品科技范畴,芬兰在2016年,都有新创被大公司收购的案例。美国科技杂志《连线》(Wired),因而称赫尔辛基为「欧洲最火热的创业首都之一」。 芬兰国度技术创新局(TEKES)新创公司执行总监哈叶南(Jukka Hayrynen)表示,芬兰每年新增300家「创新型」新创企业。另外,若将每年吸收创投投资金额,除以经济范围,芬兰在该指标也是欧洲第一。 从世界经济论坛的网络经济成熟度调查(Networked Readiness Index),芬兰在这调查高居全球第二,仅次于新加坡。新加坡的强项是政府带头,而芬兰靠的是一群善用网络的企业。也可看出芬兰网络新创公司的全球竞争力。 诺基亚走下坡也不外是五、六年前的事,同时间一样面临产业转型阵痛的中国,还在痛苦挣扎。为什么芬兰能够快速调整,走出一条新路? ▋踏上「混着泥沙的脏雪」,最酷的创投盛会 赫尔辛基会展中心,在11月30日,挤进17000名来宾,其中包含1000多名来自各国的创投、天使投资人,以及600个记者。听说这是创投会议,但是,看起来却像是重金属乐队演奏现场。一个字,酷! 这是「诺基亚」、「愤恨鸟」之后,芬兰在全球科技范畴,打响名号的第三个品牌——「Slush」,意义是「混着泥沙的脏雪」。 兴办Slush的芬兰著名创业家、前Rovio(愤恨鸟的母公司)市场总监伟士特贝卡(Peter Vesterbacka)表示,他在2008年兴办时,特意选在阴霾严寒,地上满是「脏雪」的典型芬兰冬天。 与阳光绚烂、暖和的美国矽谷相比,这个庞大反差,是一个态度宣示,「我们不学矽谷,」「我们更好!」 这种不跟随主流的边沿作风,四处可见,展场入口处挂着庞大招牌:「没有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会在十一月莅临赫尔辛基。」下面一排小字:「除了你。欢送莅临,小坏蛋!」 Slush是整个北欧新创界的年度盛事。几个天王巨星,例如,瑞典的世界最大音乐网站Spotify兴办人艾克(Daniel Ek)、爱沙尼亚裔的Skype兴办人、「欧洲版支付宝」Klarna执行长希米考斯基(Sebastian Siemiatkowski)都现身力挺。 这些大佬,平常隐身在人群当中,当有粉丝过度热情,才会现身维护他,这是典型的芬兰低调作风。 芬兰人办出了全世界最「酷」的科技盛会,东京、上海、新加坡纷繁前来取经,办起Slush分场。 今年更有一群矽谷A咖创投、天使投资人,汹涌澎湃从旧金山包机来参与这个「欧洲冬天最大的派对」。包含重生代创投巨星,总衣着牛仔绣花衬衫现身的萨卡(Chris Sacca),推特(Twitter)跟优步(Uber)的大股东;裘维森(Steve Jurvetson),在特斯拉跟SpaceX担任董事;以及扎克伯格最小的妹妹,世界最大创投凯鹏华盈(KPCB)助理合伙人艾莉儿.扎克伯格(Arielle Zuckerberg)等人。 ▋二十年后,商场里面卖的都是人造肉,芬兰产 或许是Slush树立的信息网络,芬兰新创公司在当红的人工聪慧、物联网,以至医疗科技范畴,总能与世界最先进的创业趋向亦步亦趋。 例如,近来声名大噪的旧金山人造肉公司「孟菲斯肉品」(Memphis Meats)的兴办人、心脏科医生瓦勒蒂(Uma Valeti),以带着印度腔的英文,示范如何从动物细胞培育出整片肉,并说,「我置信二十年后,商店里卖的大部份都是人造肉。」 而在主讲台不远处,一整排芬兰「超级食物」新创公司摊位,名气最大的是才成立一年的「金绿食品公司」(Gold&Green Foods)。该公司主要产品是台湾人熟习的「素肉」。两位赫尔辛基大学的研讨员,混合燕麦、蚕豆成分,做出相似鸡肉纤维的口感,宣称比鸡肉更营养、更环保。产品于2016年刚上市,在芬兰曾经卖到供不应求,刚于9月间疾速被芬兰食品大厂保利希(Paulig Group)收购,要扩产挥军全欧洲。 ▋芬兰创业教父,愤恨的小鸟市场总监 十年前,没人能预见芬兰能有如此蓬勃的创业潮。 2007七年,伟士特贝卡在芬兰阿尔托大学(Aalto Uni-versity)演讲,问全场六百多个大学生有多少人毕业后想创业,全场居然只需三个人举手。 「我觉得那样不行,」伟士特贝卡回想,他从此萌发举行创业论坛的念头。 永远穿了一件红色套头衫的伟士特贝卡,可谓芬兰创业教父。他曾在矽谷神话的源头——美国惠普工作,深受车库创业文化影响。 2003年,他代表惠普在赫尔辛基举行游戏设计竞赛,三个大学生组成的团队夺冠。他鼓舞这几个年轻人去创一家游戏公司。后来,他自己也下海参与,担任市场总监。 这家叫Rovio的小游戏公司,经过6年努力,终于在制造的第52个游戏大放光辉——那就是红遍全球的「愤恨的小鸟」。 伟士特贝卡在2008年,邀集潘纳宁等芬兰新创界菁英,办出第一场Slush,希望扩展创业、冒险的习尚。「我把它当成一场社会运动,」 一开端的Slush,只是促进不同年龄业内人士交流的小型座谈会,几年后演化成像公开音乐节一样酷,有干冰烟雾、舞台会喷火的世界级创业盛会,因而大受学生欢送。 3年前,伟士特贝卡又到大学演讲,他再问了一次,这次举手表示想创业的大学生超越50%。 「我们促成一场反动,在短短5年之内,改动国度中每一个人的态度,」伟士特贝卡自豪地说。 但是,移风易俗,怎样可能这么快、这么急?那是由于,近5年发作太多事了——诺基亚倒下,以及席卷全球的网路创业热。 ▋芬兰,创业沙漠,从诺基亚倒闭开端转变 芬兰,曾经被视为「创业沙漠」。 法国的欧洲工商管理学院(INSEAD)创新与政策课程资深讲师马哈姆(Sami Mahroum),在对Rovio做的案例研讨指出,芬兰过去的产业政策,是典型的「北欧方式」,以维持大企业竞争力为第一优先,关于科技新创很不友善。 芬兰的新创企业,要抑止高税率及其他繁琐规则,例如,外籍员工申请工作,签证程序耗时冗长。加上恶劣的天气、偏僻的天文位置,都很难吸收国外人才。 总之,在芬兰,「当一个上班族,比当一个创业家更有诱因,」马哈姆写着。 当然,他指的是,诺基亚还不可一世、吸纳芬兰一切人才资源的时期,也就是2008年,苹果iPhone大卖、诺基亚股价崩跌之前。 依据芬兰经济研讨院(ETLA)的数据,1998至2007年的十年间,芬兰的经济长大,有1/4来自诺基亚。同时间,诺基亚的研发支出占全国30%,发明了1/5的出口,跟23%的企业税收。 结果,诺基亚在2010年之后,快速解体,每年裁员几千人。2013年,诺基亚将手机部门以54.4亿欧元,卖给微软,震惊全芬兰。 但事后来看,这是芬兰史上最好的商业决策,这是芬兰人务实性格的细致呈现。旧的方式没希望了,赶快认赔杀出,换现金去转型。 几年之后,诺基亚「老友会」,曾经成为芬兰新创的显著新权力。不少身价不菲的退休主管,化身天使投资人。有人则带着丰厚的阅历与人脉,投入新创。 例如,芬兰当前最受注目的物联网公司Wirepas。该公司技术团队出自大学,执行长却是出身诺基亚的希米亚(Teppo Hemia)。「我待过诺基亚跟意法半导体,两家公司都裁过很多人,所以我在全世界各地都有朋友。」个性开朗的希米亚直率地说。 前半生都在大企业工作的希米亚以为,诺基亚倒下的最大正面影响,是「芬兰人能够接受失败了。」 由于,「连诺基亚都失败了,人们领悟到,没有一种工作是永远平稳的,这会逼着你更愿意尝试、更愿意冒险,而这就是所谓的创业家肉体,」希米亚说。 ▋创业桑拿,芬兰创新的秘密武器 这次Slush的重头戏之一,北欧新创界的3大巨星,超级细胞、Spotify、Skype的兴办人同台演出,对谈的就是「失败」。Spotify执行长艾克,斩钉截铁地说,「每一家巨大的公司,应该都有3次以上的濒死阅历。」 创过3家公司的潘纳宁讲得更直率,说他对整个社会只讴歌胜利的心态,很恶感,「对我而言,不时失败、失败、失败,还能一试再试,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创业英雄,才是我们该大肆赞扬的。」 「这是一个很大的转机,」TEKES的哈叶南说。 五十多岁的他慨叹,这群投入新创事业的年轻人,无畏无惧,跟上一个辈份的人相比,「似乎是一群完整不同种类的人。」 往常30岁以下这批年轻人,长大于芬兰教改大胜利,频频拿下「国际学生才干评量计划」(PISA)世界第1的时期。 这群全世界最擅长主动发现问题、处置问题的年轻人,长大进入社会,遇上了网络反动,自但是然地揭竿而起,冲撞、改动既有的产业次序。 在距离赫尔辛基半小时车程,阿尔托大学校园著名的创业空间——「创业桑拿」(Startup Sauna),里头真有几个桑拿小木屋,充任小型会议室。 这里是这一波创业潮的原爆点(epicenter),很多大学生和投资人,一边赤裸上身桑拿,一边谈项目,很多项目就谈成了。」 ▋今日的Slush义工,明日的青年创业家 具有“创业桑拿”的阿尔托大学,是芬兰多数创业者,包含潘纳宁的母校。该校其实是芬兰政府,为了鼓舞创业的一个大胆实验,将3所相距不远,专长分别是科技、经济跟艺术的百年名校,在2010年并校,并广开创业课程,以刺激跨界创业。 成果卓然。 高大、白晢,戴着黑框眼镜的胡嘉能(Atte Hujanen)便是一例。他6年前还是阿尔托大学主修创业的研讨生,也是创业桑拿的学生管理团队一员。 「愤恨的小鸟」大红之后,伟士特贝卡忙得分身乏术,便将Slush交给这批20岁上下的大学生接纳。 喜好音乐,办过多场公开演唱会的胡嘉能,担任Slush总裁、好友古西(Miki Kuusi)当总经理,他们找一批音乐界朋友来辅佐,创意挥洒之下,Slush就爆红了。从过去的2、300人参与,2011年那一届,就变成3000人。一四年,胡嘉能跟古西主办的最后一届,曾经涌进14000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借着大量采用义工(超越3000个),将这场盛会变成一个大范围的「创业培训班」。 不少义工,都是对创业有兴味、有志向的大学生。2天的活动,他们常常只需求担任1天或者半天的工作,但能够留在场内听演讲,省下原本一张要价几百欧元的门票。 「他们的心态会开端转变,这个(义工)工作,会把年轻人拉进创业世界,」胡嘉能说。 24岁,爱沙尼亚籍的安德生(Jens-Antti Andersen),往常一家科技新创公司。他2015年在Slush担任接待贵宾,便应用空档狂换名片,这些人脉,也成为他日后做业务工作的基础。 「每个大学生都想到Slush当义工,由于很酷,跟摇滚音乐节一样,」安德生说。 参与过多次Slush的哈叶南,也对热情而专业的义工大军,印象深化,「这些人,会成为未来芬兰公司的中高层人员,带来改动。」 至于胡嘉能,他2014年从Slush「毕业」,真的开端创业。他以家族资金创建的Singa,往常已有14名员工,公司主要研发一套云端点歌软体,要当「卡拉OK界的Spotify」。 他的好友古西,3年前创建的送餐效劳公司Wolt,最新一轮刚募得1200万欧元资金,已成为芬兰最受注目的新创公司之一。 ▋芬兰政府:我们要争取未来 这个气势浩荡的青年创业潮,芬兰政府表演什么角色呢?几个政府官员被问到这问题,都谦逊地说,「我们跟在年轻人后面。」 芬兰国度技术创新局TEKES,被美国创投机构,与以色列的Yozma国度基金相提并论,是政府直接投入发明市场、带动创新的最佳模范。 几个月前,为了全力效劳新创、中小企业进攻海外市场,芬兰政府将TEKES、外交部跟芬兰外贸协会(Finpro)迁到同一栋大楼分离办公。 站在新办公室,曾在诺基亚任职的Finpro执行长苏欧米(Markus Suomi)指着以海水蓝与杉木色为基调的挑高大厅说,「这个空间,是模仿之前的诺基亚总部,简直一模一样。」 13年前,也就是2013年,当时正是诺基亚的全盛时期,位在第二大城埃斯波(Espoo)海滨的雄伟总部,刚竣工,大厅的庞大玻璃窗,可远眺壮阔的波罗的海。同时落成的,还有赫尔辛基城郊的诺基亚研发中心,都随着几年前的大裁员,一同出卖。其中一栋研发大楼,辗转租给芬兰政府,戏剧性地成为扶持下一代新兴产业的总指挥中心。 从这里,能够看出,芬兰政府要辅佐国境内数以千计的新创公司站起来的决计。 例如,一切人没有固定的办公桌,因而三个部会混在一同办公。 Finpro的人解释,目的是为了突破组织界线,加速横向沟通。Finpro因而认识不少TEKES、芬兰外交部的员工,有事常直接透过网络问说,「你在楼上吗?那我们直接进会议室讨论,事情很快就处置了。」 不少他们的「客户」——为数不少的科技新创企业,也进驻到旁边的前诺基亚研发大楼,包含最新的「芬兰之光」——超级细胞游戏公司,也就是刚刚被腾讯收购的公司。 假如造访这家全球最大手机游戏公司,原以为,以该公司23亿美圆的销售范围,至少该具有上千员工,把整栋大楼包下来也不稀奇。 但是,超级细胞公司竟只用了一层楼。该公司全球只需210名员工,在芬兰约200人。执行长潘纳宁强调,超级细胞采用「精兵主义」,「未来公司长大,员工人数也会尽量不增加。」 这背地凸显的是,新经济时期,搅扰世界各国的「没有工作机遇」的难题。 这不由令人猎奇,当诺基亚在芬兰的雇用范围,从全盛期的2.5万人腰斩时,那些新创公司,能够吸收这些剩余劳动力吗?当芬兰努力转型「创业型国度」,高度创新、高附加价值的重生代企业与工作,能弥补旧经济萎缩的损失吗? 「这是最大的难题,」TEKES执行长索伊尼(Pekka Soini)招认,但他还是强调,「政府要争取的是未来的工作,而不是往常的工作。」 财经联盟:鲁晓芙(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X欧洲经济与文化) 本文作者是财经联盟成员,转载请注明本站链接和作者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