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宝鸡]文化名人与宝鸡春天的邂逅

[人文宝鸡]文化名人与宝鸡春天的邂逅

编者按　　雨水节气已过，惊蛰将至，又一个春天来临。翻开历史的画卷，在春天里，曾有不少名人踏足宝鸡山川田野，如政治家于右任在五丈原怀古，辛亥革命元老窦应昌登上雍山赏景，抗日将领孙蔚如翻越秦岭。此外，还有车向忱、杜鹏程、张洁、黄胄等现当代文化名人曾行走在宝鸡春天里。初春时节，我们不妨倾听他们在宝鸡春天里的故事。

1981年春，杜鹏程再走灵官峡

宝鸡日报记者张琼

灵官峡石壁上雕刻着杜鹏程的《夜走灵官峡》

凤县灵官峡与作家杜鹏程缘分深厚。1981年3月，著名作家杜鹏程和夫人张文彬去甘肃徽县，随后途经凤县，重游灵官峡。彼时，距离杜鹏程发表《夜走灵官峡》的时间，已过去20多年。望着灵官峡两岸石崖，俯视嘉陵江水，60岁的杜鹏程感慨万千，留下了《重走灵官峡》一诗。

灵官峡是嘉陵江上游一道峡谷，也是宝成铁路穿越秦岭最险峻的区段之一。上世纪50年代杜鹏程来到灵官峡，写下反映宝成铁路建设的《夜走灵官峡》一文，该文发表于《人民日报》，曾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灵官峡因此声名远播。

42年前的初春，徽县杜发恭作为工作人员，陪同杜鹏程夫妇重走灵官峡。当时，杜发恭问及《夜走灵官峡》的创作过程，杜鹏程说文章是1958年写于成都，但构思是在凤县灵官峡采访宝成铁路建设时形成的，当年杜鹏程从秦岭到达凤县后，在凤县工棚里住了5天，跑了黄牛铺、七里坪等多个工地。一夜，杜鹏程走到灵官峡工地，被小孩子稚嫩的话语打动，被铁路工人们风雪夜里的劳动场景所感染，遂写下《夜走灵官峡》一文。重游灵官峡时，杜鹏程行至石崖上，仰望着高山和松柏，看着脚下流过的江水，文思涌动，写下诗歌《重走灵官峡》：“有幸又作故道行，灵官险峡觅旧踪。凝目当年鏖战处，犹闻劈山机声隆。长桥飞渡连天堑，铁龙疾驰贯秦岭。筑路健儿今安在，青峰着意记英雄。”文辞之间，是杜鹏程对宝成铁路建设者的赞颂。在重游灵官峡后的第10年，也就是1991年，杜鹏程因病逝世。

时间回拨到2012年，杜鹏程夫人张文彬和十余名陕西作家齐聚灵官峡，重走杜鹏程当年的采风路线。79岁高龄的张文彬冒雨沿着灵官峡大峡谷走栈桥、过隧道，感受昔日铁路建设者的艰难。张文彬说：“老杜的小说《夜走灵官峡》展现了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秦岭山中数万铁路工人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忘我劳动的民族精神，是一曲颂扬宝成铁路宝成人的英雄史诗。将这篇小说镌刻在灵官峡的石壁上，为这篇文章找到了最好的归宿，也是对宝成铁路建设者最好的纪念。”

这时节，灵官峡草木尚未变绿，峡谷内寒风阵阵，但品读着崖壁上雕刻的《夜走灵官峡》，又令人心生暖意，宝成铁路建设者身上的筑路精神充满奉献、热情和干劲，鼓舞着后来人。

1978年春，张洁发表散文《挖荠菜》

毛丽娜

草坡村张洁旧居纪念石碑

“春天到了，又到了挖荠菜的时节。这两天，在蔡家坡草坡村的田地里时常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人们，带着准备好的工具，一起挖荠菜。这情景让我想到了著名女作家张洁1978年春发表的、描写草坡村春天的散文《挖荠菜》。”2月19日，正和朋友挖荠菜的草坡村人李咪感慨道。

张洁笔下的“草坡”，是今岐山县蔡家坡镇另胡村的一个村民小组，当地人称草坡村。张洁与草坡村有什么关系，她发表写草坡村的散

文《挖荠菜》为何广为传

诵？“张洁是从我们村走出去的著名作家，也是我敬仰和崇拜的人。”李咪不仅是草坡村人，还是文学爱好者，她介绍，张洁祖籍辽宁抚顺，1937年生于北京，是唯一两次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家。1941年，由于战争原因，郑州铁路局扶轮中学西迁到蔡家坡镇另胡村龙泉寺内。张洁随任教的母亲来到草坡村的两孔窑洞住下，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

笔者来到草坡村，看到了当年张洁和母亲居住过的窑洞，张洁求学的铁路中学旧址，还有青青的麦苗、涓涓的流水和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的龙泉寺。“作为张洁的家乡人，我最喜欢她的《挖荠菜》，这篇散文还被选进了语文课本。不同的是，张洁当年挖荠菜是为填饱肚子。如今，我挖荠菜，一则是享受乡野乐趣，其次是品味张洁文章中的意境，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李咪说，记得《挖荠菜》中有这样的描写，田野里长满了各种野菜：雪蒿、马齿苋、灰灰菜、野葱……最好吃的是荠菜。而挖荠菜时的那种坦然的心情，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提着篮子，迈着轻捷的步子，向广阔无垠的田野里奔去。嫩生生的荠菜，在微风中挥动它们绿色的手掌，招呼我，欢迎我。我再也不必担心有谁会拿着大棒子凶神恶煞似的追赶我，我甚至可以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上吱吱喳喳飞过去的小鸟，树上绽开的花儿和蓝天上白色的云朵。

2022年1月，85岁的张洁因病逝世，引发许多宝鸡文学爱好者的怀念。李咪说：“张洁虽然离开了，但她的文字留了下来。她用优美文字把草坡村春天的田野描绘得那么美好，充满了人文气息。读着这些充满真情实感的文字，我仿佛看到张洁行走在草坡村的田间地头。”

1943年春，黄胄在千阳画毛驴

毛丽娜

黄胄创作的《四驴图》

“那年春天，正是农民耕作的季节，家家户户的毛驴都在田里拉犁。县上教美术的梁淦堂老师经常到村上来，他住在沟畔农民的窑洞里，白天观察驴、喂驴，夜晚埋头画驴。”千阳县草碧镇仰塬村曾专门喂驴的饲养员寇志芳的这段话，仰塬村监委会主任史玉莲至今记忆犹新。2月21日，史玉莲说，我们没想到当年在我们村画驴的梁老师，就是日后的国画大师黄胄。

国画大师黄胄为何会在仰塬村画驴？“这就不得不说仰塬村养驴的历史了。”史玉莲说，听父亲讲祖爷爷辈就已经在村里养驴了，那时候养驴主要是为了驮东西，所以驴又叫“驮货”。史玉莲介绍，仰塬村是典型的丘陵沟壑区，村民大多居住在沟道或塬坡上。春天，农民耕作农田靠毛驴拉犁；夏天，靠毛驴拉碌碡碾场。一年四季要靠毛驴驮东西，逢年过节，毛驴还会驮上主人及礼当走亲戚。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对毛驴也是厚爱一分，上世纪40年代家家户户都养毛驴。

“黄胄在仰塬村画驴的缘由，要从1943年初春的一个上午说起。”千阳县邓家塬人李宝善在文章中有过这样一段文字：那天，千阳中学三三级教室里，教导主任徐庆良领来了一位教美术的梁老师。授课之余，梁老师从许多农村学生口中得知仰塬村农家养驴居多，他很感兴趣，决定去那里写生，因此与仰塬村以及那里的毛驴结下了不解之缘。

黄胄到仰塬村后，发现仰塬人养的毛驴大多呈黑色，体格高大、叫声洪亮、性情温驯且活泼，这些都激发着他的创作灵感。

笔者了解到，黄胄在千阳所作的二十余幅水墨写生，是他存世作品中年代最早的一组。黄胄在仰塬村的作品有《赶驴图》《牧驴图》《双驴图》《三驴图》《四驴图》《五驴图》《群驴图》等，这些写生作品，创作时间集中在1943年春夏。史玉莲说：“梁老师（黄胄）真是一位爱观察、爱画驴的人啊。”

1939年春，车向忱题写竞存校训

宝鸡日报记者张琼

东北竞存中学校旗

“创造、团结、耐苦、奋斗”这八个字是凤翔区竞存第一小学的校训，这八个字是1939年春，教育家车向忱为东北竞存学校题写的。如今，这则校训仍被沿用，并被凤翔人铭记。

在凤翔区竞存第一小学校园里有两尊人物雕塑：一尊雕塑是系着围巾、戴着眼镜的音乐家张寒晖，另一尊雕塑是身着长袍、目光坚毅的教育家车向忱。车向忱是辽宁法库县

人，“九一八”事变后，日

寇践踏东北，许多东北少年儿童随东北军流亡西安，车向忱在西安创办了东北竞存学校。1938年日军轰炸西安，学校西迁至凤翔纸坊村，在这里扎根长达7年。

在纸坊村，记者听到这样一句俗语：“居住在破庙，饮食在露天，大树下讲课，小河里饮水”，讲的正是竞存学校在凤翔艰苦办学的情景。当时，竞存学校是个穷学校：没有校舍，生活在破庙里；没有教室，师生们露天上课；没有书桌，就用破木板代替；没有床，就睡在麦草上……1939年3月的一天晚上，车向忱与钱一粟、张寒晖商议，车向忱分析当前形势，认为越是学校穷，越要穷干、苦干、实干，越要学习东北抗日联军和八路军的艰苦奋斗精神。于是，车向忱拿出毛笔题写了“创造、团结、耐苦、奋斗”的八字校训，鼓励师生们自力更生。

在车校长带领下，师生们开荒种地，养鸡喂猪，种菜种粮，盖房造纸。为解决校舍难题，车向忱和师生们共同动手盖学校，拉石头、和泥、打夯、架梁，在新校舍落成典礼上，车向忱高兴地写下了三个大字——“众志斋”。此外，时任教务主任的张寒晖带领学生造纸；化学老师教孩子们制作墨水等物；学生用木刻板印刷作业本、日历等。竞存师生的自立自强打动了乡亲们，乡亲们让出荒地、空院落、造纸设备等供给学校使用。车向忱得知当地许多少年儿童失学后，决定招收当地学生，免交学费。1939年春，仅纸坊村就有30多名适龄孩子就学。

1939年的春天，对于车向忱和竞存学校师生来说，是艰苦奋斗的春天，也是充满希望的春天，更是同胞情暖的春天。读到这段历史，凤翔80后青年李敏说：“车校长题的八字校训，是他留在凤翔的珍贵精神财富，是战胜困难的利器。”

来源:宝鸡日报文化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