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神奇的故事做背书，也并不等于谬误

有一段神奇的故事做背书，也并不等于谬误

《婆薮盘豆法师传》（世亲菩萨传）讲完“迦旃延子罽宾国造论，别国法师装疯盗论”之后，又讲了另一个神奇的故事。

佛灭后第九个一百年（公元258-357），频阇诃山下池中有一龙王善解僧佉论（数论），他变身为仙人住在树叶搭的屋中。山中有个外道向龙王请学“数论”，龙王见他十分聪明，担忧制论胜过自己，就说“你得到论以后不得改易”。等到开讲，外道随听随把次第不顺、文句不巧、义意不清的中央都改了，龙王讲完他也写好，拿给龙王看。龙王很生气，质问他说：“我一开端就通知你不得改易，我的论你凭什么改？我要让这论不得传播。”印度苦行仙人有这种才干，他说的事情未来能完成。外道说：“您叮嘱我得到论后不得改易，没说学论中间不得改易。我没有违犯您，为什么责怪呢？”然后央求龙王施恩，令其身未坏时此论不坏。龙王大约觉得人的终身没多长时间，就允许了。

外道得此论后跑到阿緰阇国，击论义鼓，求见国王，请求和沙门争辩，负者斩首。正赶上心愿法师、世亲法师都去往他国，唯有世亲的教员觉亲法师在。争辩中外道让觉亲法师立宗。觉亲法师立无常义：“一切有为法剎那剎那灭，何以故？后不见故。”并以种种道理论证。外道一听就记住，然后逐一诵出并破斥。而觉亲法师年岁大记忆差，不能逐一记住外道所说，无法回应，结果堕负。外道说，你我都是婆罗门，不能杀你，但要鞭打你以显我胜。于是鞭打法师。

然后外道回山，召来稠林夜叉女，向女神乞恩，愿死后身变成石永不破坏。女神许之。然后他堵住洞口，于石窟中舍命变石。先前他向龙王乞恩“身未坏时此论不坏”，往常又舍身变石，永不破坏。于是“数论派”的学说不时传播到现代。

世亲法师回国闻此事叹恨愤结，派人去找外道，不得。于是造《七十真实论》破“数论”，“首尾瓦解无一句得立”。

外道“先向龙王学法，后又舍身变石”，这个故事够神奇吧？这样得来的法肯定是谬误吧？普通人很可能这么想。但对不起，世亲菩萨可不这样想！神奇的来源并非谬误的保障！凭什么龙王传的就不能破？凭什么有人舍命加持就不能破？不只能破，而且破得体无完肤。

然后世亲菩萨又破了另一部有神奇故事的论——《毗婆沙论》，就是“迦旃延子集五百阿罗汉五百菩萨造论、马鸣菩萨表文、法师装疯十二年盗出的那部论”。世亲菩萨先已通达毗婆沙义，后为众开讲。每天把所讲内容摄为一偈，刻赤铜叶上，标置醉象头下，击鼓宣布：“谁能破此偈，请出来！”如是造600余偈无人能破。然后以50斤黄金并此偈寄给罽宾诸师，诸师见毗婆沙义广为弘传十分欢欣，但偈语玄深不能尽解，于是出50斤黄金合前成100斤，请世亲做长行。世亲解偈，立有部义，但有部义有偏僻处则以经部破之，写成《俱舍论》。论成送罽宾，诸师见所执义被破，皆生忧苦。

我们当以什么态度求学佛法？世亲菩萨做了模范。《卡拉玛经》说：“一、不由于他人的口传、传说，就信以为真。二、不由于奉行传统，就信以为真。三、不由于是正在传播的音讯，就信以为真。四、不由于是宗教经典书本，就信以为真。五、不由于依据逻辑，就信以为真。六、不由于依据哲理，就信以为真。七、不由于契合常识外在推理，就信以为真。八、不由于契合自己的预测、见解、观念，就信以为真。九、不由于演说者的威信，就信以为真。十、不由于他是导师、巨匠，就信以为真。”一段神奇故事能增加说者的威信，让人觉得他是导师、巨匠。但这些并不是谬误的保障，不能由于演说者的威信就信以为真，不能由于他是导师巨匠就信以为真。我们能够更注重那些有神奇故事的说法，但究竟还是要依据能否有道理、能否契合佛说来判别。

附原文：

至佛灭后九百年中有外道。名频阇诃婆娑。频阇诃是山名。婆娑译为住。此外道住此山因以为名。有龙王名毘梨沙迦那。住在频阇诃山下池中。此龙王善解僧佉论。此外道知龙王有解欲就受学。龙王变身作仙人状貌住叶屋中。外道往至龙王所述其欲学意。龙王即许之。外道采华满一大篮。头戴华篮至龙王所。绕龙王一匝辄投一华以为供养。投一华作一偈赞扬。龙王随闻随破其所立偈义。即取华掷外。其随施所立偈义既立还投所掷华。如此投一篮华尽。具破教诸偈悉。来就龙王。既嘉其聪明即为解说僧佉论。语外道云。汝得论竟慎勿改易。龙王畏其胜己故有此。及其随所得简择之。有非次第或文句不巧义意不如悉改易之。龙王讲论竟其著述亦罢。即以所著述论呈龙王。龙王见其所制胜本。大起瞋妬语外道云。我先嘱汝不得改易。我论汝云何改易。当令汝所著述不得宣行。外道答云。师本嘱我论竟后不得改易。不嘱我于说论中不得改易。我不违师教云何赐责。乞师施我恩。我身未坏愿令此论不坏。师即许之。

外道得此论后心高佷慢。自谓其法最大无复过者。唯释迦法盛行于世。众生谓此法为大。我须破之。即入阿緰阇国以显。击论义鼓云。我欲论义若我堕负当斩我头。若彼堕负彼宜输头。国王馝柯罗摩阿祑多。译为正勒日。王知此事即呼外道问之。外道曰王为国主。于沙门婆罗门心无偏爱。若有所习行法宜试其是非。我今欲与释迦弟子决判胜劣。须以头为誓。王即听许。王遣人问国内诸法师。谁能当此外道。若有能当可与论义。于时摩罗他诸师。婆薮盘豆法师等。诸大法师悉往余国不在。摩罗他。译为心愿。唯有婆薮盘豆法师佛陀蜜多罗法师在。佛陀蜜多罗译为觉亲。此法师本虽大解。年已老迈神色昧弱辩说羸微。法师云我法大将悉行在外。外道强梁复不可纵。我今正应自当此事。法师即报国王。王乃克日广集大众于论义堂。令外道与法师论义。外道问云沙门为欲立义为欲破义。法师答云我如大海无所不容。汝如土块入中便没。随汝意所乐。外道云沙门可立义我登科汝。法师即立无常义云。一切有为法剎那剎那灭。何以故。后不见故。以种种道理成就之。是法师所说外道一闻悉诵在口。外道次第以道理破之。令法师诵取诵不能得。令法师救之救不能得。法师即堕负。外道云汝是婆罗门种我亦是婆罗门种。不容杀汝。今须鞭汝背以显我得胜。于是遂行其事。王以三洛沙金赏外道。外道取金布散国内施一切人。还频阇诃山入石窟中。以呪术力召得夜叉神女名稠林。从此神女乞恩愿令我死后身变成石。永不破坏。神女即许之。其自以石塞窟于中舍命。身即成石。所以有此愿者其先从其师龙王乞恩。愿我身未坏之前我所著僧佉论亦不坏灭。故此论于今犹在。

婆薮盘豆后还闻如此事叹恨愤结。不得值之。遣人往频阇诃山觅此外道。欲摧伏其佷慢以雪辱师之耻。外道身已成石。天亲弥复愤懑。即造七十真实论破外道所造僧佉论。首尾瓦解无一句得立。诸外道忧苦如害己命。虽不值彼师。其悉檀既坏。枝末无复所依。报雠雪耻于此为讫。众人咸闻庆悦。王以三洛沙金赏法师。法师分此金为三分。于阿緰阇国起三寺。一比丘尼寺。二萨婆多部寺。三大乘寺。

法师尔后更成立正法。先学毘婆沙义已通。后为众人讲毘婆沙义。一日讲即造一偈摄一日所说义。刻赤铜叶以书此偈。摽置醉象头下击鼓宣令。谁人能破此偈义。能破者当出。如此次第造六百余偈摄毘婆沙义尽。逐一皆尔。遂无人能破。即是俱舍论偈也。偈讫后以五十斤金并此偈寄与罽宾诸毘婆沙师。彼见闻大欢欣谓我正法已广弘宣。但偈语玄深不能尽解。又以五十斤金足前五十为百斤金饷法师。乞法师为作长行解此偈义。法师即作长行解偈。立萨婆多义。随有僻处以经部义破之。名为阿毘达磨俱舍论。论成后寄与罽宾诸师。彼见其所执义坏各生忧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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